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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跪在地上的汉子闻言,脸上就出现了悲愤之色。
他对着站起身的李十月重重的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恨意:“回大将军的话!
俺们的船上装的是整整一船的江南丝绸和细布啊!值不少银子!”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那帮天杀的倭寇!
他们抢了船不说,把货都搬到了他们自己个儿的大船上,然后把俺们的‘永宁’也开走了!
他们还当场就杀了周管事啊!
只把俺们这些没用的力工,像丢腌臜物一样扔在了那个小岛上!
在那个岛上,那些倭寇也不给俺们吃饭,偶尔给俺们一桶稀粥就算好了。
俺们原本二十多个弟兄,缺食少水之下,病的病,死的死......等到大将军来了,就、就只剩俺们这十七个人了......”
汉子的哭声在书房里回荡,充满了绝望过后又被拯救的复杂情绪。
李十月她沉默的听着,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她的脸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丝锐利的光芒。
倭寇的猖獗,远超她的想象。
他们不仅劫掠沿海,如今竟敢公然劫持大型货船,抢夺贵重货物,甚至将汉人随意丢弃等死!
这已不仅仅是骚扰,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海上强盗行径,其背后必然有庞大的销赃网络和支撑其活动的基地。
“本将军知道了。”
李十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你们受苦了。
先在营中好生将养,本将军会派人安置你们。
本将军与你们的东家乃是熟识,回头就安排你们回江南。
至于你们的船和货......”
李十月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本将军会亲自去取回来!连本带利的都拿回来!”
让孙小六将人带下去妥善安置后,李十月她独自站在那幅巨大的海图前,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图纸,看到那片波涛诡谲的东海。
倭寇必须剿,而且要快,要狠!
绝不能让他们和过去那般再来到建安“打秋风”,更不能让他们觉得汉人的海船,是他们可以随意劫掠的所有物!
但仅凭现在李十月手里有的三艘“破浪”?
钢制福船当然是好,却是数量太少,无法同时应对多股倭寇,更难以对倭寇进行大规模的清剿和对本地商船进行护航。
镇军原有的那两艘老旧的战船,速度慢,防御差,根本就不堪大用。
扩军!
必须尽快打造一支真正能驰骋东海、令倭寇闻风丧胆的船队!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李十月的心中迅速成型。
她需要更多的船,不仅仅是用来作战,还要用来运输兵员、物资,进行长时间、远距离的巡航清剿。
她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这一次,她不仅要向严九娘了解江南的详情,更要提出一个更为惊人的请求。
笔走龙蛇,信件很快写好。
她吹干墨迹,将信卷起,塞到特制的铜管中去。
来到书房外,召唤了金雕,把铜管绑到了金雕的爪子腿上去。
抬手摸了两把金雕的头毛,胳膊一举,金雕啼叫了一声儿之后就冲上了天空。
一日后,江南,严府。
严九娘展阅着李十月的来信,她秀美的眉头越蹙越紧。
信的前半部分,李十月简述了龟吼岛上救人的事,并向严九娘询问了江南近况以及“永宁”号被劫的更多详细线索。
信的后半部分,则让见惯风浪的严九娘也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李十月她竟要租借她手中剩余的所有海船!
包括那几艘最大的、能进行远距离航行的大福船!
租期直到十月底!
李十月,她这手笔太大了!
李十月这是几乎要掏空严九娘作为“严先生”名下管理的大部分运力!
若是寻常时节,这等要求严九娘绝不会答应!
海船就是商家的命脉,停航一月的损失无可估量。
但......严九娘的目光再次扫过信纸,也扫过窗外看似繁华却暗流汹涌的扬州城。
其实,最近并不仅仅是“永宁”号被劫,她手底下的“广顺”号在从江南东道的福州回返的路上,也被倭寇抢了一把。
只不过,“广顺”号是在近海航行,遇到倭寇后,那些倭寇也就只抢了些货,就跑了。
“广顺”号,和随船的大多人就还是平安的回到了江南来。
但,照目前这般形势,若是对倭寇不管不顾,往后倭寇必定会扩大劫掠范围,那她手底下的商船就都有被劫掠的风险在了。
想到这里,严九娘她起身走到书柜的暗格,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出来。
木匣之中那都是被她安排在大隆各地粮行的管事们送来的急报。
最近,大隆各地的情况比她在之前给李十月所写的回信中提到的还要严峻。
不仅仅是大隆各州府各地的粮价飞涨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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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从京都那白热化的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争夺中,大隆沿着运河的漕运就也已有阻滞的迹象出现了。
随着粮队传递回来的消息来看,已有乱民冲击漕粮!
同时,大隆南方的几大产粮区,因去岁到今春的持续干旱,秋收几乎注定大幅减产,且是比前两年的减产幅度还要更高!
各地州府已开始暗中限制粮食出境;
市面上瞧着还好,但其实暗地里流民渐多,械斗抢粮事件时有发生,官仓储备却日益空虚......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严九娘她知道,乱世将至,什么生意都比不上手里有粮有兵来得实在。
李十月她在信中所展现出的魄力、眼光以及那股锐意进取的杀气,让严九娘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投资李十月,或许比守着这些随时都可能被乱世洪流冲垮的船队要更有价值。
而且,刘潭那边儿,严九娘也不是没有去信;
只是,刘潭因着军中事务,以及蒋慧君那边儿一直要求请立世子的事儿,他只一味的和严九娘说——你看着办,若是不行,就撤下一些船来。
严九娘也懂得刘潭的处境,刘潭是觉得沿海事务先不必管;
待得他处理好了军中那些想要拥立世子的人,搞好了内部的权力斗争,得出空来了,再好好找倭寇算账。
但是!
时间不等人啊!
刘潭他身在金州,重兵在旁,他可以心安;
可沿海居住的百姓呢?
还有他们这些靠海搞船运贸易的商户呢?
是,作为严先生,她就是真的停下这一季的航运,那也是不愁吃饭的;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把手底下的人手都往内陆送进商队就是了。
她和她手底下的人,怎的那都是有一口饭可以吃的。
可靠着她的船队吃饭的那些沿海百姓,怎么活?
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事儿,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说说就行的。
严九娘看着桌上那张李十月派金雕送来的密信。
干了!
这有什么不敢干的?
就是干了!
更何况,李十月承诺支付高昂的租金,并以未来的海盐优先供应权作为抵押,向严九娘租借她手中的海船。
海盐,这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不论是平时,还是战时,这都是好东西!
严九娘她不再犹豫,她铺开信纸,坐在桌前,提笔开始给李十月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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