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清歌的双脚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时，她整个人还有点懵，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原本以为，仙女带人飞行，自己会被她揽住腰肢，或是温柔地牵着手衣袂飘飘地飞上天际。

    害她脸红了好久，期待值都拉满了。

    结果呢？

    她只是随意地一抬手，便从天边招来一片云。

    筋斗云吗？

    飞在空中的仙女，裙摆飞扬、发丝轻拂，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美得令人窒息。

    风清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以前不知在哪儿听过的一句特别欠揍的话：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当时听到还觉得夸张，现在却忍不住在心里疯狂点头：真的啊，仙女的一根头发丝……我都比不上。

    怎么会有人能美到好像在发光呢？

    ---

    另一边。

    绿衣婢女急匆匆跑下山，留守在山下的侍卫们一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赶忙上前一问，果然出事了。公主竟然坠崖了！

    所有人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当场乱作一团。

    侍卫长一边紧急派人下崖底搜救，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和绿衣婢女一起赶回京都报信。

    消息传回宫中，皇后正坐在殿上慢慢品着茶。

    听到消息，她只是轻轻蹙了下眉，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怎么这样不小心？”

    绿衣婢女跪在殿中，整个人几乎伏在地上，声音发颤：“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公主，奴婢罪该万死……只求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皇后放下茶盏，声音依旧温和：“哦？你打算怎么戴罪立功？”

    婢女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回娘娘，胡族单于从来没见过公主长什么样子……

    只要我们找个人代替公主，他们绝对发现不了。”

    “换谁？”皇后语气依然平稳。

    “五……五公主……”

    皇后轻轻笑了一声，笑声温温柔柔，却让伏在地上的婢女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你胆子倒是不小。五公主的舅舅，可是光禄大夫班大人，天子近臣。”

    皇后说话的速度始终不紧不慢，语调也依旧平和，可那婢女却听得浑身发抖，连回话的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

    “五、五公主深明大义……一定愿意为了大雍的和平前去胡地和亲的……”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皇后才缓缓开口：

    “行了，下去吧。”

    “……是。”婢女如蒙大赦，几乎是爬着退出了大殿。

    一到殿外，冷风一吹，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才发现，自己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此时正冰凉地贴在背上。

    五公主是班婕妤所生。班婕妤仗着家世显赫、又得皇上宠爱，平日没少在皇后面前张扬。

    皇后早就想挫挫她的气焰，如今有机会把她女儿送去和亲，自然乐见其成。

    至于皇上那边？皇后一点也不担心。

    在他眼里，哪个女儿去和亲都一样，并没什么区别。

    果然，皇帝听到皇后的提议，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圣旨送到班婕妤宫中时，她当场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天都塌了。

    五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却还是被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套上嫁衣，塞进了花轿。

    甚至连一天都没耽搁，送亲的队伍就匆匆出发，离开了京都。

    什么公主和亲前必须去明月山祈福的规矩？早就没人提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按时赶到吐浑裕。

    十日内，送亲队伍必须抵达那里，胡族单于派来接亲的人可都在那儿等着呢。

    万一迟了，胡人再生事端，谁担待得起？

    ---

    明月山。

    因为昨日封了一天的山，今日前来进香的人格外多。

    栖月寺里里外外人头攒动，一片香火鼎盛的繁荣景象。

    姮妜带着风清歌，就是在这时，毫无预兆地直接出现在寺庙山门前的。

    一瞬间，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看到她们的人，全都傻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风清歌被这么多道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赶紧小声对姮妜说：“仙子，我们快走吧？”

    姮妜却一脸不解，轻声反问：“为什么？”

    呃……风清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确实哈，仙子这么厉害，谁能为难她？再说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姮妜那张惊艳众生的脸，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谁舍得啊！

    姮妜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古朴的山门、缭绕的香烟，满眼都是好奇，抬脚就走了进去。

    直等她走出好几步，人群里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喃喃低语：

    “神、神仙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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