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憬浑身一震,心中警铃大作。
他了解魏枳的气息,而此刻,这个将他禁锢在怀中的男人显然不是魏枳!
“……”
林憬想要大声呼唤,但是却已经不能张口。
烛火被重新点燃,林憬立刻被人推开,而推开的瞬间,他身上那为数不多的布料被恶意撕去了大块。
房中雾气杂乱,魏枳适应光线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林憬的身影。
可当他终于找到林憬的时候,林憬却固执地缩在水下,不肯起身。
“怎么了?”
魏枳觉得不对劲。
林憬刚才明明乖乖坐在座位上,如今却突然出现在水中,这本身就让他很是怀疑了。
加上林憬脸色血红,战战兢兢的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喂?这是谁的半幅衣袖?怎么飘在水上了?”
池水中飘荡着一块雪白而轻薄的衣料,魏枳循声看过去,才发现那块衣袖是林憬的。
林憬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刚才掉进这池水里之后,大概率是把衣服弄坏了,才会将那半幅衣袖遗失。
林憬现在肯定衣不蔽体,不敢见人。
魏枳皱起眉头,心中有些愤怒,他不好判断林憬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还是他不小心掉下去的,总之他并不喜欢看见林憬以这样轻浮狼狈的样子跟这么多男人共处一个温泉之中。
“殿下……”
“还待在下面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魏枳找出自己的披风,披在林憬身上,把林憬从温泉池中抱了上来。
房中的烛火被徐徐点燃,光线越来越明亮,魏枳借着烛光仔细查看林憬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可不消多看,他就立刻发现林憬的下唇红肿,唇角都“磕”破了。
魏枳起初就怕林憬被人在水下非礼了,如今看到他的唇角,这么私密的地方都出现了伤痕,更是铁证如山!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谁弄得?”
魏枳不相信林憬会主动沟引别人,他没那个胆子。
但水下的几个贵族少爷就不一定了。
然而,看着魏枳惊怒的表情,宁织锦和云雾秋却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殿下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敢非礼殿下的金盏奴?”
“再说了,我和师兄几个都有自己的金盏奴,何必要碰林憬,惹得殿下不快呢?”
“就是……何况水下这么多人,有男有女,说不定是林憬自己性急,跳下来沟引别人也不一定呀。”
“是啊,谁不知道金盏奴本性淫贱,朝三暮四,殿下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做派轻浮的金盏奴,与我们反目成仇吧?”
魏枳手上并没有证据,但他不是偏听偏信的蠢货,他能意识到整个事情大概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林憬极有可能被人设计陷害。
林憬听他们如此颠倒黑白,急得连忙解释:“不是的殿下,我刚才被人推了下去,然后有人……”
“够了!你还不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不等林憬说完,魏枳忽然冷冷打断了他:“我就不该带你来这里,下次我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还待在这儿干什么?走。”
林憬闻言,眼圈一红,咬住下唇,很是委屈。
可魏枳来不及给他任何解释,或是给予任何安慰。
他出征在即,日后还要靠这房里的诸位世子帮衬,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跟他们闹得太僵。
如今最好的办法,只有先带林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林憬受到的委屈,事情的真相,只能回去之后从长计议。
他打定主意,不顾在场之人的阻拦,想要拉着林憬离开。
但他刚领着林憬走出房间,还不等下完楼梯,却在一个拐角处,与一名拥着美人的少年擦肩而过。
那少年明明已经与他们错过身,却又突然站住了脚步,猛地大喊一声,强行把两人留在了当场:
“等会儿!你们给我站住!站住!”
“魏枳?”
这个少年其实第一眼看见的是魏枳,这个从小跟他打到大的死对头。
魏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就觉得十分不妙,他猛一回头,立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个身穿银色长袍,额上戴着的银饰铰链的少年!
此人眉目与雪中雒隐隐有几分相似,故而与魏枳也有三四分像。
在蕞都,能达到跟这对母子相似度这么高的人,也唯有雪侯家的世子雪千重了。
雪千重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一屁股风流债的烂人,他也有样学样,拿着那身英俊冷冽的皮囊,高高在上的血脉不当东西,从小就流连于花丛,长大后更是一日不得安宁地往这种烟花柳巷跑。
他不重名节,道德感又低,从不觉得自己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合适,但是……魏枳这种“洁身自好”“爱惜名誉”的皇长子就不一样了。
雪千重迎面对上魏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他凝眉认了半晌,惊讶地说道:“你真是魏枳!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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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枳听他这么说,大为懊恼!当时他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还以为雪千重已经认定了是他。
没想到那第一声“魏枳”不过是他的试探。
早知如此,他就装聋作哑,溜之大吉了!才不会傻到回头跟他对视!
雪千重很快发现了林憬,在看到林憬的瞬间,他的表情比看到魏枳惊讶一千倍!一万倍!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雪千重冲上去一把攥住了林憬的手腕,大声质问道: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姑母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我……”
林憬被雪千重抓住,吓得连字都说不清。
雪千重容不得他解释,气急败坏地扯着他就往外走:“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霞粉楼是什么地方?是不是魏枳哄你来的?你立刻跟我回宫,回凤魂殿!我倒要让你好好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从宫里跑出来的!走!”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说……”
林憬另一只胳膊被魏枳攥住,硬是不肯放他们走:
“雪千重,你放开他,有话好好说!这里这么多人,你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就这么着去见母后,不怕她问你怎么会来霞粉楼吗?”
雪千重从小到大就没买过魏枳的账,如今,他一看到他这副威胁嘴脸,这副质问的口吻,就更来气!
“怎么了?我的大殿下!你现在知道怕了?姑母要是问我为何会来霞粉楼,那我就说是来寻欢作乐!那又怎么了?反正我的名声在蕞都比我爹好不了多少!我还怕丢人吗?”
“倒是你!姑母三令五申不让林憬离开宫里,你却私自把他带出宫,来这种地方厮混,等着吧!魏枳!你看我今天不闹翻天!你们都跟我走!”
雪千重没那么容易被吓住,硬是把林憬从魏枳手里抢了过去。
魏枳和雪千重从小不和睦,雪千重告他的状从不留情,这次去找雪中雒,更是只会添油加醋。
一场暴风雨俨然即将降临到他的头顶。
魏枳也犹豫过要不要阻拦他,或者用些暴力手段阻止他去告密。
但现场已经被他吸引了这么多人,即便他不去告,总有一天,这些风言风语也会传到魏渊明耳朵里去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
但退一万步讲,他没想到是以这么丢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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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重的怒骂声不可避免的吸引了很多人,连本想作壁上观的宁织锦等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节外生枝。
他本想安排人在这场宴席上辱林憬,令林憬的贞洁蒙羞,进而使魏枳厌弃他。
但计划真正实施的时候,安排好的“采花贼”却慑于魏枳的修为,提前放过了林憬,逃之夭夭。
另外,这个雪千重也是该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而且一来就撞上了魏枳和林憬。
在场的人见状,都脸色各异。
这件事毕竟是宁织锦一手策划的,见事情败露,他连忙下场补救。
他匆匆来到魏枳面前,慌忙劝说道:
“哎呀,这个雪千重也太无礼了,不过是出来玩嘛,反正林憬早晚是你的,他就算你带他出来又如何?”
“殿下,我看你也不必忧心,一会儿回了凤魂殿,只说是林憬沟引你来的不就成了?反正他与你私相授受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不如趁机将所有的事都记在他的头上,也免得雪后总以为他冰清玉洁,不……”
宁织锦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魏枳忽然反手一个嘴巴狠狠掴在宁织锦脸上。
宁织锦身上有些修为,当时还勉强稳住了身形。
可魏枳如何能解气,抬脚接二连三,顿时把宁织锦踹翻在地,口鼻流血,好不狼狈。
在场的人一拥而上,又是求饶又是劝说,才勉强拦住魏枳。
魏枳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他指着宁织锦的鼻子大骂道:“你的宁织锦!你当我是傻子?你演给谁看?林憬下池子那件事,我回头找你算账!”
“宁织锦!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招,等我料理了这件事,我第一个弄死你!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更轮不到你来做跳梁小丑!”
魏枳说完,愤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满楼的看客嫖客面面相觑。
凤魂殿里,林憬早被扒了个干净,给浑身上下做了检查。
雪千重无顾林憬一路上的苦苦哀求,将今日在霞粉楼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个仔细。
私逃出宫已经是重罪,而在接下来的检查中,御医又发现了林憬身上的痕,这更是把二人偷的事扒了个底朝天。
“打!给我狠狠地打这个小畜生!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凤魂殿里,传来竹木狠狠拍打皮肉的声音,林憬又羞又疼,却不敢叫出声来,只是一味地掉眼泪。
“你会不会打人,不轻不痒地!你给他刮痧呢!起开我打!”
雪中雒嫌宫人打林憬手心的力度太轻,一把夺过手板,拉过林憬早就被打地鲜血淋漓的手狠狠又拍了数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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