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3日
清晨五点多,我被手机的提示音惊醒。眼皮还粘着,可心口忽然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抓枕边的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我去医院了。”
没有标点,没有多余的解释。就像一块石头,从高空落到心口,把我砸得透不过气。
我盯着这行字,反复看了十几遍,手心全是冷汗。仿佛文字背后藏着无数细节:凌晨的寒风,出租车里空荡的座位,她戴着口罩,额头发烫,身边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包……所有画面一股脑冲进脑子,压得我差点窒息。
我立刻回:“你在哪家医院?要不要我联系熟人?”
等了很久,她才回:“华中大附属中医院,发热门诊人很多。医生说要做ct,可能要住院。”
我盯着这句话,喉咙干涩得厉害。住院,这两个字就像一扇门,门外是熟悉的世界,门内却是未知的黑暗。她已经推开那道门,走了进去,而我只能隔着屏幕,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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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多,她发来一张照片。模糊的走廊,白色的墙壁,几排长椅上坐满了人,人人都戴着口罩,眼神里透着慌乱。
她附了一句:“等检查,太吵了,头晕。”
我能想象,她蜷在那冰冷的走廊里,身边人来人往,谁也顾不上谁。明明是偌大的医院,却像一片孤岛,把每个人都推向陌生的角落。
我打字:“要不要我打车过去?哪怕在门口等着。”
她回:“不用,你来了也进不去。”
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就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只剩下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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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她发来简短的消息:“ct结果出来了,双肺感染,医生建议隔离观察。”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把我劈得脑袋一片空白。
我盯着“感染”两个字,手指在屏幕上发抖。无数念头涌上来:是不是就是那个病?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敲下一行字:“那你要听医生的安排,好吗?住院才安全。”
她回了一个“嗯”,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我有点怕。”
看到这句话,我的眼睛一下酸了。平时她总爱硬撑,哪怕难受也装作无所谓,可此刻她终于说“怕”,像一层伪装彻底剥落。
我握着手机,忍了很久才回:“你怕的时候,就想象我在你身边,好不好?哪怕只是想象,也别觉得自己一个人。”
过了很久,她只回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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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她的消息越来越少,偶尔传来几句:“办手续”“换病号服”“护士带到隔离区”。
每个字都像一声关门声,隔绝了我和她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我忍不住想象——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抱着随身的包,跟在护士后面,走进那扇贴着醒目标识的隔离病房大门。那扇门关上的瞬间,就像世界把她和外界切开。
我发了一句:“进去后能带手机吗?如果能,哪怕一天一句话,也告诉我。”
她回:“能带。放心,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这句话让我胸口忽然一紧。看似轻描淡写,可分明是她在拼命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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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我在厨房烧水,热气弥漫。忽然想到,她此刻在陌生的病房里,窗外是不是也是这片昏暗的天色。
我忍不住又问:“病房里几个人?”
她过了半天才回:“四个,都咳得厉害。大家都很安静。”
我盯着这句话,脑子里浮现出四张面孔,苍白、沉默、戴着口罩,彼此之间隔着沉重的空气。那画面让我心口发紧。
我打字:“你要记得多喝水,别怕打扰别人。还有,把棉被盖好。”
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你比我妈还啰嗦。”
我盯着屏幕,竟然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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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手机放在胸口,每一次震动都让我心脏猛地收紧。
一点多,她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刚量了体温,381,还好。你早点睡吧。”
我盯着那几个字,怎么也舍不得关屏幕。
忽然想到一句话:所谓“牵挂”,就是你在这头失眠,他在那头发烧。距离无法跨越,心却一直悬在半空。
我想象着,她在病房的床上翻身,手机屏幕微微亮着,像一盏小小的灯。那光照不亮病房,却照进了我心里。
我回她:“好好睡,明天会更好。”
可心里却清楚,明天未必更好。只是我们必须这样对彼此说,好像这样,黑夜才不会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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