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琛的身体绷成一张弓，肌肉在作战服下贲起。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一个半成品的拳风冲了上去。
“砰！”
他用小臂格挡，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震得后退半步，脚下的金属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些东西，力量比外面那些强了不止一倍！”沈时琛低吼。
文姝语没有时间回应。
两个半成品已经一左一右朝她扑来。
她脚尖一点，身体向后飘出数米，同时双手各甩出一张符纸。
“定！”
黄符贴在半成品的身上，金光一闪即逝，连让他们停顿半秒都做不到。
“哈哈哈，没用的。”
一个带着金属质感回音的笑声从实验室深处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
那个跳动的球形装置旁，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研究服，戴着护目镜，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正显示着他们两人的实时数据。
“低阶的定身符？小姑娘，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男人抬起护目镜，露出一双狂热的眼睛。
他看着文姝语，像是在欣赏一件稀有的藏品。
“不错的灵力波动，虽然微弱，但很精纯。你的身体，也是一个极佳的‘容器’。”
“你就是‘炼尸者’？”文姝语的声音冷了下来。
“哦？你还知道我的代号？”男人来了兴趣，“看来江教授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正在与两个半成品缠斗的沈时琛。
“至于这个警察，身体素质倒是惊人，可惜，只是个凡人。”
男人话音刚落，沈时琛抓住一个空隙，一个侧踢，猛地踹在一个半成品的膝关节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个半成品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身形晃了晃，反手一爪抓向沈时琛的肩膀。
沈时琛狼狈地一个翻滚躲开，肩膀的作战服被划开三道口子。
“看到了吗？我的杰作。”炼尸者摊开手，语气充满自傲，“它们没有痛觉，不知疲倦，是完美的战斗兵器。这都是江教授伟大构想的初步成果！”
“顾无忌！”
文姝语念出这个名字，怒火在胸中燃烧。
她不再保留，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的灵力被疯狂抽取。
“火鸦术！”
一只由火焰构成的乌鸦凭空出现，尖啸着扑向炼尸者。
“有点意思了。”
炼尸者甚至没动，他身前凭空出现一道透明的屏障。
火鸦撞在屏障上，炸成一团四散的火星，连让屏障起一丝波澜都做不到。
“砰！砰！”
沈时琛趁机连开两枪，子弹精准地打在屏障上，却只是被弹开，在墙壁上留下两个弹孔。
“放弃吧。”炼尸者摇摇头，“物理攻击和这种程度的术法，对我无效。”
他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点。
“陪他们玩玩。”
又有四个培养皿打开，四个新的半成品走了出来，加入了战团。
沈时琛的压力陡然增大。
他被三个半成品围在中间，只能依靠敏捷的身手和战斗本能勉强周旋，身上很快又添了几道伤口。
文姝语也被两个半成品逼得连连后退，她的灵力消耗巨大，脸色愈发苍白。
这些半成品，身体被玄铁和特殊药剂改造过，对低阶术法有极强的抗性。
它们体内的能量，是一种被污染和扭曲的灵力，蛮横霸道。
就在文姝语被一拳逼到墙角，眼看就要躲不开时。
她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幅画面。
那是在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中，前世的她，面对着成千上万的尸傀大军。
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尸傀之术，不在傀儡本身，而在控尸之阵。阵眼不破，傀儡不灭。其力源于怨，断其源，则术自解。”
记忆碎片！
文姝语的眼睛亮了。
她明白了。
这些半成品，不是独立的个体，它们的力量和行动，都来自于一个核心。
那个跳动的球形装置！
“沈时琛！”她大喊，“别跟它们硬拼！拖住它们！给我三十秒！”
沈时琛没有问为什么。
他听到文姝语的声音，猛地一咬牙，放弃了防守，不退反进，直接撞进一个半成品的怀里。
他用身体锁住对方的行动，同时对着另一个冲上来的半成品，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没能造成伤害，却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找死！”炼尸者冷笑。
另外几个半成品同时朝沈时琛扑去。
就是现在！
文姝语不再理会身边的敌人，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咬破指尖，用鲜血在上面快速勾画。
她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一个比之前任何符文都复杂百倍的金色图案在符纸上成型。
破阵符！
这几乎抽干了她体内最后一点灵力。
“想破坏核心？晚了！”
炼尸者察觉到她的意图，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他操控着离文姝语最近的一个半成品，一拳轰向她的后心。
“小心！”沈时琛目眦欲裂。
他拼尽全力挣脱束缚，却已经来不及救援。
就在那只拳头即将击中文姝语的瞬间。
“轰隆！”
一声巨响。
沈时琛之前一直与之缠斗的一个重型仪器架，被他用巧劲踹倒，巨大的架子带着一堆瓶瓶罐罐，轰然砸下，正好将那个偷袭的半成品压在下面。
文姝语甚至没有回头。
她手中的破阵符，已经完成了最后一笔。
“去！”
符纸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印在了那个跳动的球形装置上。
“嗡——”
整个地下室，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球形装置的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猛地暗了下去。
所有正在围攻沈时琛的半成品，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身体一软，齐刷刷地瘫倒在地，皮肤迅速变得干瘪、腐烂。
“噗——”
远处的炼尸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阵法被破，他这个主阵人，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江教授的‘转生阵’……”他抬起头，护目镜已经碎裂，满脸都是无法置信。
沈时琛喘着粗气，快步走过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游戏结束了。”
文姝语扶着墙壁，稳住身形，灵力耗尽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炼尸者看着抵在额头的枪口，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结束？哈哈哈！不！这才刚刚开始！”
他歇斯底里地冲着文姝语吼道。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江教授的计划无人能阻！这些只是失败品！真正的‘容器’已经快要完成了！”
“他会用那些完美的‘容器’，承载神明的力量，重塑这个肮脏、腐朽的世界！”
沈时琛的眉头拧成一团。
文姝语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重塑世界？
顾无忌，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复仇。
他的野心，比她想象的，要庞大和疯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