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番切磋,郭靖、黄药师几人已察觉出关键所在。
罗伊举手抬足间,一副举重若轻姿态。
平淡无奇的招数,毫无真气波动。
已将气息内敛到极致,在攻击时又能随心所欲。
经罗伊一番讲解,众人已明白想要再进一步的关键所在。
那便是,通过内炼五阴六阳经脉,逐渐将丹田真气融为一体。
通过这一步,一旦施展开来,不仅真气损耗极低,而且全身真气还能不断循环往复地运转。
最终达到内外合一,生生不息的至高境界。
以郭靖几人的武学造诣,眼前瓶颈一经点破,顿时便如醍醐灌顶。
就此顺着前人经验指引,不必再艰难摸索。
武学进境之路已是一片坦途,假以时日,已是水到渠成之事。
这一来,众人皆大欢喜。
到了夜间,少不得又是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宾主尽欢。
席间,杨过再次提及南下嘉兴之事。
鸠罗什这些时日与一灯大师以及天竺神僧辩经论法相谈甚欢。
此时听着杨过言语,当即双手合十,“杨施主,贫僧在襄阳静候施主归期。”
清灵子嬉笑开口:“这一路跟随教主,已胜过贫道苦修三十载。”
“如此机会那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翌日清晨。
杨过辞别郭靖夫妇,领着罗伊、孟珙、清灵子三人南下奔赴嘉兴。
四人打马疾行,不过数日功夫,便已抵达嘉兴。
眼前这铁枪庙年久失修,已是破败不堪。
杨过伸手轻推半掩的木门,哪知山门腐朽。
轻轻一推,竟是“吱呀!”一声倒在一边。
走进庙去,只见神像毁破,半边斜倒,到处蛛网灰尘,并无人居。
只是被木门砸起的扬尘飞舞,夹着一股腐败的气息迎面而来。
房顶上破烂的瓦缝将炽热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面。
夹杂着扬起的飞尘,眼前一片氤氲。
打量着那面掉落地上的铜钟,黝黄泛黑的表面,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身后微风轻拂,破庙的空气开始弥漫着泥土的清新、草木的芬芳以及野花的甜香,混合成独特的夏日山林气息。
再度踏足其中杨过,心思复杂,尘世的喧嚣与纷扰皆被隔绝,只余下脑海中遥远的记忆。
在庙中前前后后瞧了一遍,杨过一边在心中缅怀,一边缓步走向墓冢。
罗伊三人见杨过不语,皆是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走到庙后,来至母亲墓前,杨过缓缓摘下人皮面具。
除去母亲坟前杂草,来到杨康墓前。
再度看碑上刻字时,不由又是一阵恍惚。
历经二十余载,碑上刻着的两行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看着“不肖弟子杨康之墓”,“不才业师丘处机书碑”,杨过心想:丘处机这老道士,教养无方。
做事也毫无情义,我父既已死去,又何必要再立碑以彰其过?
前世委托柯公公重立新碑,重生归来时,因要骗过郭伯母,导致为母亲立碑之时,不敢施为,直至拖延至今。
往日恩怨已了,今日就亲自动手吧!
一念及此,便欲动手抹去石碑上字迹。
便在此时,忽听得西北方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这声音好生奇怪,似乎是几个武林好手同行。
却又似是两头野兽紧跟而来,脚步着地时左重右轻。
罗伊不想有人打扰此间清静,微一扭头打量,出声询问:“伊玛目,有人正在靠近,要不要我去打发了?”
杨过侧耳倾听,随后笑了笑:“无妨,先看看再说!”
此时,杨过好奇心起,想着莫非当日之事要提前到了今日发生。
于是止住手中动作,领着三人回身进入正殿。
四人隐身在倒塌的神像之后。
片刻之间,脚步声走到庙前,停着不动,似乎怕庙中有敌人隐伏,过了一会,这才进殿。
杨过探头一瞧,险些失笑出声。
原来进庙的共是四人,这四人左腿均已跛折,各人撑了一根拐杖。
右肩上各有一条铁链,互相锁在一起,因此行走时四条拐杖齐落,跟着便是四条右腿同时迈步。
只见当先那人头皮油光晶亮,左臂断了半截。
第二人额头生三个大瘤,左臂齐肘而断,两人均是残废中加了残废。
第三人短小精悍。
第四人是个高大和尚。
又见着这四人年纪均已老迈,罗伊三人心中暗暗称奇。
杨过想着:想不到这金轮法王火烧终南山,这四人一如前世,依旧得以逃脱。
只听得嗒嗒两声响,为首的秃子伸腿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木门。
这时,罗伊三人已能看得分明,只见除第一人外,其余三人都只有眼眶而无眼珠。
当即心中了然,后面那三人都仰仗这秃子在前引路。
秃头老者举目在铁枪庙中寻视,四人便如一串螃蟹,一个跟着一个,相距不过三尺。
杨过四人早已藏好,别说这四人行动不便,只有一人能够见物,纵然四人个个耳目灵便,手足轻捷,也搜不出他们藏身在神像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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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老者道:“柯老头没泄露咱们行踪,他如邀了帮手,定是先行埋伏在此。”
第三 人道:“不错,他答应决不吐露半句,这些人以侠士自负,那‘信义’两字,倒是瞧得很重的。”
四个人并肩坐地。生瘤子的第二人道:“师哥,你说这柯老头真的会来么?”
第一人道:“那就难说得很,按理是不会来的,谁能有这么傻,眼巴巴的自行来送死?”
第三个瘦子道:“可是这柯老头为首的江南七怪,当年他们为兑现赌约,万里迢迢地赶到蒙古去教郭靖武艺。”
“这件事情名满江湖,都说江南七怪千金一诺,言出必践。
“咱们也事瞧在这件事份的上,才会放他离开。”
杨过在神像后听得清楚,心想:果然如此,他们还是要在此处等候柯老公公前来赴死。
只是如今还未到柯老公公传信求援救襄儿之时。
这几人又怎会提前出现呢?
唉!重生归来之后,也不知是为何,很多事情虽有发生,但这时间却已大不相同。
这时只听第二人道:“我说他一定不来,彭大哥,要不要跟你打个赌,瞧瞧是谁……”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小庙东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也是一轻一重,有人以拐杖撑地而来。
杨过一听便知是柯镇恶到了。
那瘦子哈哈一笑,道:“侯老弟,柯老头来啦,还打不打赌呢?”
那生瘤子的喃喃道:“贼厮鸟,果真不怕死,这还是般邪门。”
但听得铮铮几声响,铁杖击地,飞天蝙蝠柯镇恶走进殿来。
柯镇恶一杵铁杖,昂然而立,说道:“柯镇恶守约而来,这是九花玉露丸,共十二粒,每人三粒。”
右手轻扬,一个小瓷瓶向为首的秃头老者掷去。
那老者脸色大喜,伸手接住,说了一句:“多谢!”
柯镇恶面色不改,继续开口:“老夫的私事已了,特来领死。”
但见他白须飘飘,仰头站在殿中,自有一股凛凛之威。
那生瘤子的道:“师哥,他取来了九花玉露丸,治得好咱们身上的内伤隐痛,咱们跟他又没深仇大怨,就饶了他罢。”
那瘦子冷笑道:“嘿,侯老弟,常言道养虎贻患,你这妇人之仁,只怕要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此刻虽未泄露,谁保得定他日后始终守口如瓶?”
突然提高声音喝道:“一齐动手!”
四人应声而起,将柯镇恶围在核心。
那光头老者哑声道:“柯老头,三十余年之前,咱们同在此处见到杨康惨死,想不到今日你也走上他这条路子,这才真是报应不爽。”
柯 镇恶铁杖在地下一墩,怒道:“那杨康认贼作父,卖国求荣,乃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柯镇恶堂堂男儿,无愧天地,你如何拿这奸贼来跟我飞天蝙蝠相比?”
“你难道还不知柯某可杀不可辱吗?”
杨过却是心中苦笑,暗自感慨:爹啊!若非是你生前作恶多端,岂会在死后也不得安宁啊!
那瘦子哼的一声,骂道:“死到临头,还充英雄好汉!”
其余三人同时出掌,往他顶门击落。
柯镇恶自知非这四人敌手,持杖挺立,更不出手招架。
恰在此时,只听呼的一声疾风过去,跟着砰的一响,泥土飞扬。
四人都觉得落掌之处情形不对,似乎并非击打在血肉之躯上。
那秃头老者却早已瞧得明白,但见柯镇恶已然不知去向,他原先站立之处,竟被换上了庙上那铁枪王彦章的神像。
神像的脑袋被这劲力刚猛的四掌同时击中,登时变成泥粉木屑。
那秃头老者大惊之下,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抓住柯镇恶的后颈,将他拉到了一边。
见杨过动手,罗伊与孟珙三人当即显出身形,分三方站定,将几人围在中间。
柯镇恶心中惊疑,脱口问道:“你是谁?”
杨过应了一声:“我是杨过。”
柯镇恶听后,愣愣失神,轻轻了一声:“你为何会在此处?”
杨过应道:“当然是来祭拜我父母!”
柯镇恶闻言,心中意动,不由神情有些恍惚,接着又出声感慨:“你果真是与你爹大不相同!”
杨过眼神复杂,却语气平淡地出声提醒:“柯公公,故人已逝,多说已是无益!”
柯镇恶语气冷冽地应道:“古往今来的人物,有的流芳百世,有的遗臭万年,岂能塞得了世人悠悠之口?”
杨过见他丝毫不屈,晓得这人是个认死理的,无意再与他分辩。
于是放开抓住他后颈的手臂,让他立在原地。
那秃头老者见杨过如此神功,在一瞬之间提人换神,自己竟然不曾发觉,想来非是他对手。
当即轻轻一扯连着其余三人的铁链,悄步往庙外走 去。
杨过身形略晃,拦在门口,挥手轻拍数掌,将四人逼回庙中。
四个人齐声大喝,各出一掌,合力向前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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