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碎黎明的寂静,惊起山林飞鸟。
凌烨一马当先,玄色大氅在晨风中如战旗般猎猎作响,身后是数十名煞气腾腾的玄龙卫精锐。
紫云庵很快出现在眼前,青瓦黄墙,掩映在苍翠之中,晨钟悠扬,本该是一派佛门清净地。
然而,此刻却无端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围起来!许进不许出!”凌烨冷声下令。
玄龙卫瞬间散开,将整个庵堂围得水泄不通。
庵主是一位年迈的师太,闻讯带着几位弟子匆匆迎出,见状脸色发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佛门清净地,还请王爷……”
凌烨抬手打断她,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尼姑和居士:“本王追查要犯,例行公事。昨夜京城发生刺杀大案,有线索指向贵庵。所有人,原地不动,接受盘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压得人喘不过气。
庵主不敢多言,只得低头应是。
玄龙卫立刻行动,两人一组,开始逐一排查庵内所有人,并重点搜查后山和那名制作陶器的居士的禅房。
凌烨负手立于院中,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人细微的表情。
大部分尼姑都吓得瑟瑟发抖,低眉顺眼。
唯有一名站在角落、看似三十余岁、衣着素净的带发居士,虽然也低着头,但身体姿态却略显僵硬,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凌烨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很快,负责搜查后山的玄龙卫来报:“王爷,后山确有大片紫色黏土区域,有新近取土的痕迹。”
几乎是同时,搜查禅房的玄龙卫也快步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未烧制完成的陶罐,罐底还沾着新鲜的紫色黏土。
“王爷,在慧明居士(那名制陶居士)房内发现此物。但其人……不在房中!”
凌烨眼神一厉:“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整个庵堂顿时鸡飞狗跳。
然而,一番彻底搜查,竟一无所获!那个慧明居士,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庵主,人呢?”凌烨的目光冷冷射向老庵主。
老庵主吓得魂不附体:“贫尼……贫尼不知啊!慧明平日寡言少语,只在后山取土制陶,从不与人交往……昨夜还在的……”
凌烨脸色阴沉得可怕。
来晚了!对方反应太快,已经灭口或转移!
他猛地看向刚才那个神色有异的带发居士:“你,过来。”
那居士身体猛地一颤,低着头,挪步上前。
“抬起头。”凌烨命令。
居士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清秀却苍白的面容,眼神闪烁,不敢与凌烨对视。
“你可知慧明去向?”凌烨的声音带着催眠般的压迫感。
“奴……奴婢不知……”居士声音发抖。
“哦?”凌烨逼近一步,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紧握的手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居士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将手往后藏。
“拿下!”凌烨厉喝。
身旁玄龙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掰开她的手!
掌心赫然是一枚小小的、已经有些变形的金瓜子!上面还沾着一点紫色的黏土!
“这是……这是慧明昨晚给我的!她说……她说如果今天有官兵来查,就让我想办法把这东西扔进后山溪水里……我……我一时贪心……”居士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全招了。
金瓜子?灭口前的封口费?还是……传递信息的信物?
凌烨拿起那枚金瓜子,仔细查看。金瓜子底部,似乎用极细的针刻着一个模糊的标记——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墨菊。
墨菊……京中似乎只有一家银楼喜欢用这个标记打款。
“带走!”凌烨将金瓜子握入掌心,下令,“庵内所有人,暂时看管!没有本王命令,不得释放!”
线索再次浮现,却又似乎进入了另一个迷宫。
就在凌烨准备下令彻查那家银楼时——
一匹快马疯**至庵外!一名玄龙卫暗探滚鞍下马,踉跄冲入,声音因急切而变调:
“王爷!不好了!侯府……敬安侯府出事了!”
凌烨心头猛地一沉:“说!”
“就在半个时辰前!敬安侯萧远……突发恶疾,暴毙身亡!”
“什么?!”凌烨瞳孔骤缩!
敬安侯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侯府此刻已挂起白幡,乱成一团!萧墨白……萧世子悲痛欲绝,已向宫中报丧!”
凌烨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头顶!
好一招金蝉脱壳!断尾求生!
萧远一死,所有线索几乎全断!死无对证!
萧墨白更是能借此摆脱所有嫌疑,以一个“悲痛孝子”的形象出现在人前,博取同情!
他甚至能借此守孝,避开所有朝堂纷争,蛰伏起来!
好狠!好绝!
连亲生父亲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
凌烨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枚金瓜子几乎要嵌进他掌心。
他望着京城方向,眼中风暴肆虐,最终却化为极致的冰冷。
“回府。”
他吐出两个字,转身,上马。
背影挺拔如松,却带着一股欲要毁灭一切的压抑怒火。
萧墨白。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