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走廊的灯昏黄地照下来，把李天的脸色衬得有点难看。
“faker？冰女？五把？”张昊的嗓门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但瞬间拔高了，“他什么意思？冲着我们来的？”
“还用问吗？”林逸靠在门框上，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们昨晚练的东西，他们知道了。”
训练室的门都开着，几个人堵在走廊，空气像是凝固了。凌晨的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吴志龙没说话，接过李天的手机，屏幕上是那个韩服ob网站的截图，一个匿名小号，战绩清一色的冰女，召唤师技能带的疾跑和净化。
“这号……之前没怎么见过，但英雄池和操作习惯，很像他。”李天补充道，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wata教练也闻声出来了，穿着睡衣，眉头拧得死紧。他看了一眼截图，骂了句脏话：“妈的，lck那边消息漏得这么快？”
“不一定是我们这边漏的，”吴志龙把手机递回去，声音平静，“kz的人猜也能猜到几分。或者，只是faker自己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
“那他妈更吓人了好吗？”黄启超搓了搓胳膊，“他未卜先知啊？”
“是经验。”吴志龙转身往回走，“回去睡吧，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还睡个屁啊！”张昊跟着他挤进房间，“人家都骑脸了！我们练一晚上，人家转头就给你破解了？”
“那不然呢？”吴志龙拿起桌上的冷水壶，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现在冲去韩国把他电脑砸了？”
张昊被噎了一下，没话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其他几个人也都没回房，全挤在吴志龙这间小屋子里，或站或坐，气氛沉闷。
wata教练抹了把脸：“都别慌。他练了，不代表就能破解。冰女这英雄，看id的。”
“可他是faker。”林轩小声说了一句。
是啊，可他是faker。这句话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他练了，就意味着他重视了，他去找应对之法了。这本身就能带来巨大的压力。
“练了更好。”吴志龙放下水杯，看向队友，“说明我们这条路，走对了。他感觉到了威胁。”
“而且，”他顿了顿，“他带的是疾跑净化。这说明什么？他怕控制，怕我们冲脸。他想的是怎么活下来，怎么操作，而不是怎么带动节奏。”
wata眼神一动：“有点道理。他如果想着自保，加里奥的功能性就打折扣了。”
“那我们……”林逸看向教练。
“练！继续练！”wata一咬牙，“他练他的，我们练我们的！看谁练得更狠！看谁更能藏！”
“今天训练赛约谁？”张昊问。
“约edg！”wata发狠道，“让他们学skt，往死里模仿！我们就拿冰女梦魇，打明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练！”
接下来的三天，lfs的训练几乎成了军事化管理。
每天睁眼就是打训练赛，复盘，再打，再复盘。冰女和梦魇成了中野的绝对主角，输赢都打这套。
一开始还是输多赢少，配合总有瑕疵，被对面研究针对后，更是打得艰难。
有几次，张昊的梦魇关灯飞进去，直接被对面准备好的真眼和控制秒杀，场面惨不忍睹。
“草！他们怎么知道我要飞这里？”
“眼位！说了多少次眼位！”wata的嗓子已经吼哑了。
慢慢的，配合开始丝滑起来。
吴志龙的冰女不再追求极限控制，而是更注重和梦魇关灯的时机配合，以及自己的生存。张昊的梦魇也学会了更多的起跳方式，不再是简单的正面冲锋。
林逸的杰斯poke得更刁钻，黄启超和林轩的下路抗压能力肉眼可见地提升，就算被放养，也能稳住发育，偶尔还能偷点优势。
每一次成功的联动，每一次精准的秒杀，都会让训练室里爆发出短暂的欢呼。
但欢呼之后，是更深的沉默。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训练赛的对手，终究不是skt。
faker那张排位战绩图，像幽灵一样悬在每个人头顶。
决赛前夜，最后一场训练赛。
对手是lck的另一支队伍，风格同样以模仿skt着称。
这一次，lfs的冰女梦魇体系发挥到了极致。
从三级的第一波中野联动开始，节奏就牢牢掌握在lfs手中。梦魇每一次关灯，都伴随着人头的爆发。冰女如同幽灵，总能在最要命的时候出现，打出致命控制。
二十八分钟，推平对面基地。
训练赛战绩定格在胜利。
屏幕上“victory”的字样跳出来，训练室里却没人说话。
“还可以。”wata教练看着数据面板，声音疲惫，“最后这几场，有点样子了。”
“明天……”黄启超张了张嘴，没往下说。
“都回去休息。”wata挥挥手，“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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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默默起身，收拾外设。
吴志龙最后一个走，被wata叫住。
“小吴，”wata递给他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skt最近所有比赛里，faker的习惯眼位、游走时间点、还有他面对不同压力时的选择……可能有点用。”
吴志龙接过本子，很沉。
“别有太大压力。”wata想拍拍他肩膀，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打成什么样，都认了。”
回到房间，吴志龙没开灯，坐在床边。
窗外的北京城灯火通明，明天，鸟巢就在那片灯火之中。
他翻开wata给的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示意图、时间轴。
一页页翻过去，能闻到墨水和新纸张的味道。
看了不知道多久，眼睛开始发涩。
他合上本子，去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
抬头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只有眼睛里还有血丝和一点没烧完的火。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凌汐瑶发来的：“明天加油。”
他回了个“嗯”。
放下手机，他躺到床上，闭上眼。
脑子里过电影一样闪过很多东西：ssg水晶爆炸的画面，faker的加里奥，梦魇关灯后的黑暗，冰女的冰爪……
还有台下无数晃动的手臂和呐喊。
心跳有点快。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这些东西压下去。
睡觉，必须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终于开始模糊的时候，枕头下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不是消息，是电话。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吴志龙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归属地，韩国首尔。
深更半夜。
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没有立刻按下去。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一声接着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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