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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2章 艺术馆的午逅与紫藤萝的秘密
    五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法桐树叶,在江城大学校园的柏油路上洒下细碎跃动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新叶的清新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那是校园四处盛放的月季和蔷薇的味道。初夏的序章刚刚奏响,处处流淌着一种蓬勃而舒适的慵懒感,但高三教学楼里,气氛却与这份惬意截然相反,绷紧的弦从未放松。

    午休时间,高三(1)班的教室里却依旧不算安静。书本翻动的沙沙声,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以及偶尔压低声音的探讨声构成了主旋律。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高考,每个人都在进行最后的冲刺。

    林雪萍站在讲台旁,刚刚为前排的几个学生讲解完一道遗传系谱图的综合大题,此刻正在整理试卷。她的眉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续几周的密集复习和模拟考,不仅考验着学生,也在持续消耗着她的精力。连续的低咳让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咽喉深处带着微微的干痒。

    一杯温水轻轻递到了她的手边。林雪萍微怔抬头,撞进江韵华清亮而带着关切的目光里。

    “林老师,喝点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周围两三个同学能听到,语气自然,却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切。作为课代表,他留意到老师讲课的尾声里那几声压抑的轻咳。

    林雪萍心头一暖,那点不适感仿佛被这无声的体贴消融了些许。她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递到手心:“谢谢。”她小口抿着水,清润的水流缓解了喉间的不适,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缓。

    江韵华看着她喝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又迅速低下头,继续攻克自己桌上那道复杂的电磁场难题。作为学生,他对林雪萍这位尽职尽责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一直怀着由衷的敬意,不仅仅因为她是哥哥的爱人。她的专业、严谨,以及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依然保持的耐心与温暖,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教师这份职业的分量。刚才的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许清瑶正对着错题本上的一道函数压轴题眉头紧锁。午后的阳光映在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上,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柔和的阴影。她悄悄抬眼,正好看到江韵华递水的一幕,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即又投入与函数的“搏斗”之中,眼神更加专注。

    午休后半段的铃声终于响起,宣告了短暂的自由时间。

    “好了,都放下笔,趴在桌子上休息半小时!不许看书,闭上眼睛养神!”林雪萍放下杯子,提高声音对全班说道,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坚决。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大部分学生都依言趴伏在课桌上,珍惜这宝贵的补眠机会。连续的高强度用脑,午间的小憩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刚需。

    林雪萍也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太阳穴隐隐作胀。她没回办公室,直接在讲台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支着额头,阖上了眼睛。瞬间,教室里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响。她需要这片刻的放空,让高速运转了几个小时的大脑得以喘息。教室里的安静氛围,本身就像一种抚慰。

    然而,当她闭目几分钟后,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在空气中无声发酵。原本均匀的呼吸声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抽气和压抑的哽咽声。声音极其轻微,却像细小的针尖,刺破了午休的宁静假象。林雪萍悄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教室后方角落的座位,那里,一个瘦小的女生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

    周晓晓。一个平时安静内向、成绩中游但非常努力的女生。林雪萍的心猛地一揪。她知道周晓晓家庭情况普通,父母对她期望很高,这次模考她发挥严重失常,排名退后不少,离她自己设定的目标线差距明显。

    林雪萍没有丝毫犹豫,站起身,脚步轻得像猫,无声地穿过趴着睡觉的学生们,来到了周晓晓桌边。她俯下身,温热的手掌极其轻柔地覆盖在女孩瘦削微颤的肩膀上,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充满了安抚的力量:“晓晓?”

    被碰触的瞬间,周晓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几乎想把自己缩得更紧。

    “嘘……”林雪萍的手用了点力,温柔却稳定地按着女孩,阻止她把自己完全埋藏,“看着我。”

    周晓晓泪眼朦胧地抬起红肿的眼睛,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和压抑不住的羞惭、恐惧与绝望。她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老师。

    林雪萍没有急着问“怎么了”,也没有立刻说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的眼睛,眼神平和而充满理解,像包容一切的大海。几秒钟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这无声的注视传达着一种信息:我在这里,我看到了你的难过,它是被允许的。

    然后,她才用更低、更缓的声音说:“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还是……和这次模考有关?”她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周晓晓用力咬住下唇,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拼命摇头,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没……没用的林老师……我真的…真的不行了……我太笨了…什么都记不住……考不上了……”她的声音破碎,充满了自我否定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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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你笨了?我第一个不同意。”林雪萍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些许,带着教师特有的、斩钉截铁的威严,不容置疑地切断了女孩自我贬低的话语流。她抽出口袋里的纸巾,细心但有力地替周晓晓拭去眼泪,“你看,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很努力,都很疲惫,都在咬牙坚持。你觉得只有你自己这样吗?错了,孩子。”

    她的目光扫过教室里许多趴着的、也许同样在承受巨大压力但选择了默默坚持的背影。“每个人承受压力的方式和反应不一样,有人沉默,有人急躁,有人哭泣,这都很正常。现在哭,不代表放弃。哭完了,擦干眼泪,把心里的难受和不甘喊出来——在心里喊也行——然后,我们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卡住了?模考暴露出的问题是什么?漏洞在哪里?”她的声音清晰而沉静,带着强大的安抚力,将女孩的注意力从情绪漩涡硬生生拉向更具体、更可操作的层面。

    “没有可是,”林雪萍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自我否定,语气异常坚决,“现在不许想‘我考不上’这几个字。只许想,‘那张卷子上,哪些题我本该拿分却丢了?为什么丢?’ 把错题本拿过来。”她直接下达指令,不给女孩沉浸在情绪中的余地。

    带着一种近乎被催眠的顺从,周晓晓抽噎着,却依言开始翻找桌子里的错题本。泪水还在流,但身体已经不颤抖了。林雪萍拉过旁边一张椅子挨着她坐下,当女孩翻开错题本找到模考分析时,林雪萍逐题逐项地低声和她探讨起来。

    周围趴着的学生们,或许真正睡着的不多。有些人悄然睁开了眼,默默听着林老师那不高却异常清晰、充满力量的声音。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崩溃的女孩在绝望哭泣,而是一位战士被暂时打倒后,正被她的指挥官冷静而有力地扶起,擦拭血迹,重新武装,分析战术,准备再次冲锋。

    这无声的一幕,胜过无数空洞的加油口号。它让学生们明白:压力与挫折并非软弱者的专利,关键在于如何面对。而老师的意义,不仅是传授知识,更是在风雨如晦时,成为那道稳定人心、指明方向的岸堤。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林雪萍和周晓晓极低的、专注的探讨声。阳光无声地移动着光影的界限。坐在不远处的江韵华和许清瑶,尽管还闭着眼,但他们都听到了。江韵华的嘴角微微抿紧,许清瑶搭在胳膊上的手指则轻轻蜷缩了一下。

    午休结束的铃声很快响起。当大家纷纷坐直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时,周晓晓已经擦干了眼泪,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被勾画分析的错题页,虽然眼眶依然红红的,但眼神里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了许多,甚至带着点“破釜沉舟”意味的认真。

    林雪萍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恢复了日常讲课的清亮:“好了,都打起精神来,准备物理课!午休是充电站,不是终点站!现在,能量满格,目标明确,冲!”

    这简短有力的话语,像一声号角。学生们的精神面貌无形中昂扬了几分。周晓晓深吸一口气,翻开物理书。

    午后的课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当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终于敲响,放学的声浪如退潮般涌向整个校园时,高三(1)班的教室里却还保留着一份相对的肃静——不少学生选择留下来再自习一阵。

    林雪萍留下来回答完几个学生的问题,整理好桌面,这才拿起教案准备离开。一天的神经高度紧绷加上中午的小插曲,让她走出教室时感觉身体微微发沉。初夏傍晚的风,带着一丝暖意吹拂在脸上,终于带来一丝可以暂时卸下重担的轻松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明华发来的消息:

    【今天工作室那边进度赶得差不多,提前收工了。刚接了个朋友那边的电话,说城西新建的当代艺术馆那边新开了个小型青年艺术家联展,概念挺先锋的,正好跟你之前提过的那本欧洲艺术杂志里探讨的趋势有点关联。怎么样?下班了过去溜达一圈?顺道吃个饭?位置有点偏,展可能六点就要结束了。想去的话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门口见?】

    林雪萍看着这条信息,疲惫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心底涌起一阵温软的欣喜和期待。城西的新艺术馆她早有耳闻,听说建筑本身也是江明华一个学长参与设计的,只是开馆以来高三的节奏太密,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江明华知道她对先锋艺术一直抱有浓厚的兴趣,也关注着最新的理论探讨,这邀约显然是极其用心的安排。在高考复习的“枪林弹雨”中,能抽离几个小时,和他一起去看场新鲜的艺术展,就像是沙漠旅人忽逢绿洲。

    她迅速回复:

    【要去!超级想去!马上出校门等你!】

    脚步不由自主地变得轻快。校门口等待的时间不长,便看到了江明华那辆熟悉的黑色suv驶近。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江明华穿着简洁的灰色亚麻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看起来神清气爽,与前日熬夜改图纸的疲惫状态截然不同,望向她的眼神带着笑意和某种完成任务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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