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烧香祭奠的时候，最好是在坟墓跟前，这样烧过去的钱财才不会在路上遗失或者打到别人账户上。

    然而很明显，眼前这个小太监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埋哪儿了。

    那么只有用另一种方法，一边烧纸一边喊他的名字，让他来拿钱。

    “我……”太监支支吾吾，“我叫……二狗子，宫里起的名儿时间太久了，我有点儿忘了是叫喜财还是爱财。”

    喜财？爱财？不得不说这个小太监是十分喜欢钱了。

    苏真真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悲情的氛围之下，竟然有一丝丝搞笑的情绪。

    二狗子就二狗子吧，免得喊错了名字，这些钱烧到别人账户上去了。

    当然，二狗子也有可能有重名，但鬼魂就在眼前，这么点儿距离还不至于路上丢了。

    苏真真拿出打火机开始烧香纸，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二狗子，快来拿钱用。”

    喊了好几声之后，香纸也差不多烧完了。

    飞旋的烟灰围着小太监打转儿，一股香火之力注入他的灵魂，让他原本还有些松散的身躯变得更凝实了些。

    “您真是个好人。”小太监会心一笑。

    苏真真也不耽搁，再一次打开了轮回道。

    小太监迫不及待地飘了进去。

    叮，转正进度条20/100。

    意识海里的提示音在寂寂夜风中十分清脆。

    转正进度完成了五分之一，可苏真真不知道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

    那六个打更人的冤屈在于他们只是老老实实地当值，只为了有个挣钱糊口的营生，却没想到卷入了权利博弈的漩涡中，时隔这么长时间还能被人灭了口。

    明明是功名利禄惹人红眼，却要拿你我市井小民的命来填。

    而那个小太监的冤屈在于回家之路近在眼前，原来只不过是帝王许诺的空口白话，只是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小愿望，却白白搭上了性命。

    天子心思莫测，有权有势者不愿自己惹上一身腥，便让底下无辜之人跳进火坑。

    有的人命重千金，有的人命在乱世一口吃的就能买下。

    有的魂魄入轮回道投胎富贵人家，有的魂魄被因果羁绊在天地中消亡。

    世间无常事，苏真真早该习惯了的。

    可自己这一颗心啊，愣是被一双大手给揪住了。

    还有从小太监的口供来看，当年的昌帝是想对霍夫人做些什么的，至于是拿她当人质，还是把人秘密处死，这些事情还要一点一点查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苏真真不敢把霍将军放出来，而要坚持把这个小太监送走。

    如果霍将军听到自己的祖母可能被皇室中人迫害，他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苏真真带着常远回了霍家，第一时间去厨房查看，灶下果然有烧毁过的痕迹。

    周围的街坊固然帮忙洒扫庭院，可从来没有推开门看过一眼。以至于有些事情只能从鬼魂口中得知。

    已知昌帝派人深夜来请，霍夫人纵火烧屋。

    提问，霍夫人为什么要放火？是想烧死自己吗？

    这个答案都不用细想，弹幕就统一口径帮苏真真说了出来。

    【这厨房还真被烧了呀，不管是什么原因，大晚上的请别人老婆来自己家里，那肯定是有毛病的，这个霍夫人十有八九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才想放一把火把自己烧死。看这样子火是被人灭了，只是不知道最后她是怎么个死法，反正肯定活不久。】

    霍夫人的作用只有拿来牵制前线的霍将军。皇帝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人质动手呢？自然是人质没了作用。

    按照这个思路，当年霍将军的祖父父亲，不好说有没有起别的心思。

    常远见苏真真盯着被烧掉的灶台不说话，有些急了，“神仙，您把他们一个个都发送走了，那我可怎么办啊？这到底是谁害了我呀？”

    苏真真盯着常远身上的因果线，“你大概率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其他六个打更人是偶然遇到了什么东西，杀人凶手为了杀人灭口，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所以才让你们这些打更人先后出事。”

    因果线没有动静，难道猜测的方向错了？

    总不可能有哪个江洋大盗无缘无故地上门砍一个不相干的人吧。

    常远唯一相干的就是打更人这份职业。

    而其他打更人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什么才被灭口。

    而他们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每月十五晚上听到了霍家有猫叫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必须赶尽杀绝？又是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才动手？

    苏真真一个脑子想不过来，就让直播间的所有脑子跟着一起想，并且还蛊惑他们。

    “你们想想，这是不是比剧本杀还烧脑？是不是更刺激？来来来，发挥你们大胆的想象力。”

    众弹幕：“666”

    向苏真真发起中指鄙视后，弹幕还真的激情开麦讨论了起来，毕竟这个确实比剧本杀还有烧脑，因为没剧本儿嘛，翻不了答案。

    【我觉得，为什么隔这么多年才杀人灭口，当然是因为现在有威胁，当年没有威胁。一下子搞死这么多个人也是有困难的好不好？】

    【我支持楼上说法，至于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杀人灭口？那必然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如果这个杀人凶手不把疑似看见他行动的打更人都解决掉，那么很可能他自己就会完犊子。参考各类权谋小说，我怀疑猫叫声是一种暗号，这个杀人凶手想要谋反。】

    这些弹幕给苏真真提供了思路，现在已知的一切条件就像零散的素材，需要一个水平超高的执笔人把它们串联在一起，这样才能恢复故事的原貌。

    人质？猫叫？谋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苏真真突然想到什么，也许当年并不是不想对打更人灭口，而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按两种权力阵营分两种情况假设，第一，杀打更人的是昌帝，当年没有杀是因为各地灾情严重，民生都出现了问题，更不用说几个无名小卒，反正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也跑不到哪儿去。

    第二种情况，自然是站在霍将军的角度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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