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下来之后,老胡联系了陶阳,让他问问堂弟的情况。
不一会,陶阳回了电话,说是据他三爸说,精神头好一些了,似乎是有好转。
老胡不敢大意,当即把陶阳叫到店铺里,又写了几道镇宅驱邪的符,让陶阳捎回去嘱咐在家里大门、堂弟房门上都贴着,陶阳满口答应,拿了符就去了。
我问老胡,怎么昨天你没给人家弄这几道符啊,就拿了一个破镜子给人家挂墙上,糊弄人呢么这不是。
老胡说我有所不知,他昨天只当是那小子自娱自乐玩过头了,所以没用符咒。
“这些符是不能乱用的。没什么理由滥造符箓,会让以后写的符都不灵验。”
我听他这么说,就没再管,继续回家去翻我的地方志,再耽搁几天借阅的时间都该到了。
说也奇怪,这套地方志我从建国后已经看到7年代了,里边愣是没出现井高台这个名字,但今天还真出现了个熟地方——陶家村。
“陶村负山,多沟梁,地无阡陌。其北有茂林,禽鸟栖于林间,走兽布于星野。其间人田猎为生,孰得其乐。”
这句话是地方志里引用的,应该是更积古的典籍里有过的记载。寥寥数笔,就将陶家村这个地方早期的物产、风光描绘的淋漓尽致。
唉,可惜了,不管是茂林还是鸟兽,不能换成钱都是白搭,十有八九是茂林被毁,兽鸟遁逃,只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的矿坑。
村民们孰得其乐倒是有的,只是这份乐多少沾了些铜臭味。
我突然想到,可能井高台也和陶村这个称呼一样,会在更古老的典籍里有记载,我得改变思路,看看有没有解放前的地方志能够查找。
这时候老胡打来电话,陶明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愿意参合到这个事里,可能是老胡的邀请我不好意思推脱,也可能是从小当警察的梦想,让我没办法对遭难的人袖手旁观。
这次的车开的更快,没多久我们就到了陶明家。院门口上还贴着老胡画的符咒,朱砂殷红如血。
陶明躺在自己的床上,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床边围了一圈人,应该都是本家的叔伯亲戚。
陶三爸说刚从医院回来,医院说不知道病症没法治,赶紧转到大医院去。
但陶明现在这个状况根本禁不起折腾,所以只能回家来。
陶明妈看见我和老胡就扑上来了,一把拉住老胡的衣领,一边摇晃一边骂:
“就是你!你给我儿子下什么药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偿命!”
老胡被摇的两个脸蛋上的肉都在晃动。陶三爸和陶阳赶紧上来拉住他妈,好一阵才算劝住。
我怕引火烧身,就没敢上去打圆场,只是帮忙让周围的亲戚们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老胡还有陶明。
老胡叫了陶明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抬头一看,当时挂的那块镜子还在床头上,但镜面已经开裂。
按照老胡的要求,我出门去打了一碗水进来放到地板上,老胡从他的随身包里掏出一张符咒,焚化后将灰洒进了水里。
没想到符灰在水里始终漂浮着没有沉下去,但将一碗水染成了黑色。
老胡说:“真让我大伯说着了,确实是占邪的。但是大门和房门都贴了符咒,这邪物就算本事再大,符咒只会挡不住,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啧,除非……”
“除非什么,老胡你说话就说话可别大喘气。”
“除非它压根就没走门,或者,它一直就在房间里。”
我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但一想不对,它要是一直都在房间里,老胡上次就应该能看出来。
而且这房间也不是不进来外人,怎么可能有东西能一直藏得住?
“老胡,你说会不会它没走门,直接从窗户进来的?”
老胡笑笑说道:“门,只是一个隐喻,代表了一个封闭空间的出入之道。它别说窗户,就是从烟囱进来,你在门上贴符咒也有效果。”
“那这他娘的怎么办,这是遇到鬼里的楚留香了,溜门翻窗不留痕迹啊。”
老胡又说:“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应该不是鬼,更像是一只妖。”
“妖?妖和鬼不是一码事嘛?”
“妖是妖,鬼是鬼,怎么能混为一谈。”
老胡告诉我,妖,主要是天生造物有了灵气,修炼有了一定道行而产生,如畜生道里的黄鼠狼、狐狸、刺猬等。
鬼,主要是饿鬼道、地狱道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地府所管束。
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横死、执念过重等就不能进入轮回,久而久之成为游魂、厉鬼之流。
老胡说的这些我倒是也知道,就是六道轮回的理念。
据说世间本有六道,三善道:天神道、阿修罗道、人间道;三恶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行善积德就能留在善道,为非作歹就会沦落恶道。
但只有发宏愿好好修习,参透轮回之苦,才能跳出这生生世世的轮回,得证大道。
“我们要再和陶明父母聊聊,必须多问一些线索出来,不然陶明很可能撑不过这个晚上。”
“我儿子怎么样了?都怪你们,是你们把我儿子害死的!呜呜呜呜。”
“陶妈妈你不要着急,现在还有救,我们需要和您多了解一些陶明的情况,您看怎么样?”我打断了这女人的话,再折腾可真没时间了。
“了解什么情况?我儿子是乖孩子,他不像你们,整天在社会上爬来滚去,为了赚钱谋财害命!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完了,这女人又冲着我来了。陶明爸拉住了他老婆,说道:
“哎呀你就别添乱了,人家问什么你就说,再耽误下去,明明就真的没救了!”
“还不是你的错,你整天在外面喝酒赌博,什么时候管我咱们儿子?
问吧问吧,你们害死了明明,现在又串通要逼死我!”
看着这女人口气稍有缓和,我赶紧开口问道:
“据你们说,陶明身体出问题就是这一个月左右,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没有,但有奇怪的人!就是你们!”
“老胡咱们走!这个活不接了!”我直接站起身,拉了老胡就要走,老胡也很配合,转身就去拿外套。
陶明爸和陶阳赶紧拉着我们,不住的说好话,我偷偷看一眼,这女人这会也慌了,怕我们走,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估计她这下长了记性了,于是在和陶阳他们拉扯几个回合后,装作不情愿的坐下,板着脸给陶明妈说:
“现在开始,话我只说一遍,你再胡搅蛮缠我马上就走,听懂没有?”
陶明妈这会乖乖的点点头。
“还是刚才的问题,陶明这一个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任何的蛛丝马迹,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我。”
陶明妈想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的说:“陶明一直很喜欢看直播,但这个月和以前不太一样。”
老胡说道:“这个月看直播花了不少钱是吧?”
“他看直播一直都花不少钱。我说的不一样是,他这个月看直播一分钱都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