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家属院,裴家的房子已经解封并且还了回来。
书房里,裴政年坐在红木椅上,指尖摩挲着桌上牛皮纸密封的公文包。
包里面装的,正是那份特意伪造的核心图纸。
纸张做旧处理得恰到好处,关键数据处故意用了错误的参数,看似完整,实则缺了最核心的技术参数,就像没有引擎的汽车,空有外壳却毫无用处。
“政年,这图纸……真能引裴政伟上钩?”
裴父站在窗边,他手里捏着半截烟,却没点燃。
自从知道裴政伟的野心后,他夜里总睡不好,连烟都抽得少了。
裴政年抬眼,眼神坚定,
“爸,裴政伟想要的是立功的机会,更是掌控裴家的筹码。这份图纸,是他能一步登天的钥匙,肯定会动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已经跟上面商量好了,孙学林带着人在暗处盯着,只要他敢动图纸,就一定能抓个人赃并获。”
裴父点点头,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行,爸信你。只是你要注意安全,你肩膀的伤还没好,别硬撑。”
“我知道。”裴政年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我现在就给裴政伟打电话,让他明天跟我一起去送图。”
电话接通时,裴政伟那边传来轻快的音乐声,显然心情不错。
“老二,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听不出丝毫破绽。
裴政年刻意放缓语气,装作疲惫的样子,
“大哥,爸让我明天把刘教授要的图纸送过去,你明天有空吗?跟我一起去吧!”
“我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说不定后面还要靠你多操心。”
裴政伟抑制住兴奋,
“有空!当然有空!老二,你放心,明天我一早过去接你,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挂了电话,裴政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鱼儿,果然上钩了。
第二天一早,裴政伟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准时出现在裴家老宅门口。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看到裴政年从屋里出来,裴政伟赶紧下车迎上去,“老二,你昨晚没休息好?脸色怎么这么差?”
裴政年故意皱着眉,脸色苍白得像纸,
“可能是伤口还没好,有点累。没事,上车吧,别耽误了送图的时间。”
坐进副驾驶座时,裴政年“不小心”撞到了车门,故意疼得闷哼一声。
裴政伟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深色外套的肩颈处,渐渐渗出一片暗红,是血痕。
他心里顿时窃喜,却装作紧张的样子,
“老二!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图纸的事,我一个人去送就行,你放心,我肯定能送到刘教授手里。”
裴政年捂着肩膀,喘了口气,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妥协,
“……也好。那图纸在公文包里,你路上小心,一定要亲手交给刘教授,别出什么差错。我自己去医院就好。”
“那也行。老二,你放心!”
裴政伟接过公文包,手指碰到包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恢复了关切,
“你赶紧去医院,我送完图就去看你。”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离,裴政年站在门口,看着车影消失在胡同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孙学林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孙学林,目标已出发,按计划行动。”
“是,团长。”
孙学林的身影飞速消失。
此时的小轿车上,裴政伟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透过后视镜,确认没人跟踪后,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的隐蔽处。
他从副驾驶座拿起公文包,颤抖着拉开拉链——里面的图纸用牛皮纸包裹着。
“终于到手了!”
裴政伟兴奋地低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台小型照相机——这是他托人从黑市上买来的,特意用来拍摄机密文件。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图纸,对着上面的内容“咔咔咔”拍个不停,闪光灯在车厢里一闪一闪,映着他扭曲的笑容。
拍完后,他把图纸重新包好,放回公文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重新发动汽车,朝着刘教授的研究所驶去。
到了研究所门口,裴政伟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提着公文包走进大楼。
见到刘教授时,他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刘教授,这是我爸让我送来的图纸,您看看是不是这份。”
刘教授接过公文包,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是这份没错。辛苦你了,裴同志。”
“不辛苦,为国家做贡献是应该的。”
裴政伟客套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研究所大门,裴政伟抬头看了看天,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只要把胶卷送出去,他就能得到许诺的好处,到时候,裴家的一切,甚至更多,都会是他的。
可裴政伟没那么傻。他拿到胶卷后,并没有急着行动,反而每天按时上下班,跟往常一样。
孙学林带着人在暗处盯了三天,每天看着裴政伟两点一线,既不跟陌生人接触,也没去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裴队,这裴政伟怎么回事?拿到胶卷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熊磊忍不住问道。
裴政年坐在病房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道,
“他没发现,只是在等机会。”
“裴政伟心思缜密,不会在刚拿到图纸就行动,他要等风头过了,再找机会把胶卷送出去。”
“你们继续盯紧他,尤其是他周末的行踪,肯定会有动作。”
果然,到了周六早上,裴政伟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独自一人去了香山。
他沿着山路慢慢往上爬,时不时停下来跟遇到的游客打招呼,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登山爱好者。
孙学林带着队员远远跟着,心里暗暗警惕——香山地形复杂,树林茂密,正是藏东西、交接的好地方。
爬到半山腰时,裴政伟找了个隐蔽的石凳坐下,假装喝水休息。
他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自己后,迅速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正是那卷相机胶卷。
他起身走到旁边的灌木丛旁,蹲下身,像是系鞋带,实则飞快地把胶卷塞进了路边一块大石头的小洞里,又用落叶盖住洞口,做完这一切,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上爬。
孙学林等人屏住呼吸,继续盯着石洞的方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穿着灰色外套、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低着头,走到那块大石头旁,也假装系鞋带,手指飞快地伸进石洞,把胶卷摸出来塞进了口袋,然后转身下山,动作行云流水。
“行动!”
孙学林低喝一声,队员们立刻兵分两路。
一路继续跟着裴政伟,防止他还有其他动作。另一路则跟着那个年轻人,顺藤摸瓜,找到他的接头人。
可让人意外的是,裴政伟在山上待了一个多小时,既没跟任何人接触,也没做其他可疑的事,只是慢悠悠地爬完山,就下山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依旧按时上下班,仿佛香山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