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撕裂仙魔壁垒时,在北境撞出了一道宽达百里的缺口。那里本该是由战荒殿重兵驻守的“断魔崖”,此刻却只剩下翻滚的魔气与断裂的山脉——青黑色的崖壁如同被巨斧劈开,露出参差的断面,断裂处不断渗出粘稠的黑雾,每一缕都裹挟着吞噬生机的戾气。更可怕的是,缺口后方的平原上,无数魔兵正顺着裂缝源源不断地涌出,他们踩着战荒殿士兵的尸骨,发出刺耳的嘶吼,朝着仙界腹地推进。
幸存的战荒殿士兵们蜷缩在临时筑起的防御阵后,他们的铠甲早已残破不堪,手中的武器沾满了干涸的黑血,不少人身上还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魔气正顺着伤口缓缓侵蚀他们的经脉。为首的校尉拄着断裂的长枪,望着那道不断涌出魔兵的缺口,眼中充满了绝望。
“阵法快撑不住了……”一名年轻的士兵咳着血,声音嘶哑,“蛮晴殿主她……她还能回来吗?”
校尉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缺口处。就在半个时辰前,蛮晴为了掩护他们撤退,独自一人冲进了魔兵潮中,那道身披红袍的身影在魔气中厮杀的画面,至今仍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可现在,除了不断涌出的魔兵,再也没有任何身影从黑雾中冲出。
“殿主她……肯定还活着!”另一名士兵咬着牙,试图给自己和同伴打气,“她是我们战荒殿的战神,怎么可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防御阵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粗壮的魔气柱从缺口处射来,狠狠砸在阵眼上,阵光瞬间黯淡下去,无数裂纹在光幕上蔓延开来。
“不好!阵法要破了!”
“拼了!跟他们同归于尽!”
士兵们嘶吼着举起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挣扎。就在这时,一道熟悉而疲惫的声音,突然从缺口方向传来,穿透了魔气的嘶吼与士兵的呐喊,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都给我……站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道身披红袍的身影,正一步步从黑雾中走出。蛮晴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半边铠甲都已碎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魔气在伤口处不断游走,几乎要将她的躯体彻底吞噬。她的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柄陪伴她多年的战矛,矛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殿主!”士兵们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却又立刻被心疼取代。
蛮晴没有看他们,只是抬头望着那道百里宽的缺口。断裂的崖壁在魔气中若隐若现,缺口后方的魔兵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永远不会干涸的黑色潮水。她能感觉到,仙魔壁垒的根基已经被熵的力量彻底摧毁,想要依靠寻常手段修补,根本不可能。
“战荒殿的职责是什么?”蛮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幸存的士兵们下意识地齐声喊道:“镇守边疆,死战不退!”
“那这道缺口,能不能让?”
“不能!”
“那魔兵,能不能放进来?”
“不能!”
一声声怒吼,带着战荒殿士兵特有的血性,在平原上回荡。尽管他们早已精疲力尽,尽管死亡就在眼前,但骨子里的战意,却被蛮晴的话重新点燃。
蛮晴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战袍,手指轻轻抚摸着胸口处的一道疤痕——那是多年前,她刚接任殿主之位时,为了保护一名新兵,被魔将的利爪抓伤留下的。这些年来,类似的疤痕在她身上不断增加,每一道都代表着一场战斗,一份守护。
“这身战袍,陪了我五百年。”蛮晴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眷恋,“它见证了战荒殿的每一场胜利,也记住了每一个牺牲的兄弟。现在,该让它……再立一次功了。”
她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体内的战道本源开始疯狂燃烧,金色的战气如同火焰般从她身上喷涌而出,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魔气。
“殿主!您要做什么?”校尉察觉到不对劲,失声惊呼。
蛮晴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战矛猛地插入地面。战矛入地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金色的战纹顺着矛身蔓延开来,迅速覆盖了整个平原。
“战荒殿的儿郎们听着!”蛮晴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今日,我蛮晴以战荒殿殿主之名,以我战骨为基,以我神魂为引,填补这道缺口!”
“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守住身后的家园!”
“记住战歌的旋律,记住我们为何而战!”
随着她的话语,她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金色的战气在她体内凝聚成无数细小的光点,这些光点顺着血管流淌,所过之处,她的骨骼开始发出璀璨的光芒。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高大、粗壮,皮肤与肌肉逐渐与身后的断魔崖断面融合在一起。
“殿主不要!”
“我们来替您!”
士兵们哭喊着想要冲上去,却被蛮晴释放的战气屏障挡在外面。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点点与断裂的崖壁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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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晴的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那是骨骼在不断生长、延伸的声音。她的脊椎化作一根巨大的石柱,支撑起断裂的崖壁;她的肋骨向外扩张,如同无数根坚韧的肋骨,将缺口的两侧牢牢连接;她的四肢化作延伸的山脊,朝着平原两侧蔓延,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但蛮晴的脸上却始终带着坚定的笑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与这片大地融合,能感觉到战荒殿士兵们的悲愤与不甘,也能感觉到身后无数生灵对和平的渴望。
“这点痛……算什么……”蛮晴喃喃自语,意识渐渐模糊,但她的意志却愈发坚定。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融入大地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扯下了身上那件残破的红袍。这件伴随她五百年的战袍在空中展开,被金色的战气包裹着,缓缓沉入她刚刚形成的山脉之中,最终烙印在地脉深处。
战袍上的每一道褶皱,每一处血迹,每一个补丁,都蕴含着她对战荒殿的深情,对边疆的眷恋,对守护的执念。这些情感与她的战道本源交织在一起,顺着地脉流淌,与整个北境的灵脉连接在了一起。
“嗡——”
当战袍彻底烙印在地脉中的那一刻,整座由蛮晴战骨化成的山脉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金光中,无数战荒殿士兵的虚影浮现出来,他们手持武器,高唱着战歌,围绕着山脉盘旋一周,最终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山脉之中。
与此同时,那道百里宽的缺口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连绵起伏的新山脉。这座山脉通体呈青金色,山体上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战纹,这些战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出镇压魔气的强大力量。山脉的主峰上,隐约可见蛮晴的轮廓,她仿佛正俯瞰着这片土地,眼神中充满了守护的决心。
更令人震撼的是,随着山脉的形成,一阵雄浑激昂的战歌声突然从地脉深处传来。
“战!战!战!”
“守我边疆,护我家园!”
“死战不退,战魂不灭!”
这歌声正是战荒殿的战歌,它不再是由人传唱,而是由地脉发出,由山脉共鸣。歌声中蕴含着蛮晴的战道意志,蕴含着无数战荒殿先烈的执念,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在整个北境回荡。
正在冲锋的魔兵被这歌声震慑,动作明显一滞。那些被魔气侵蚀的士兵在歌声的洗礼下,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重新燃起了斗志。
“是殿主的战歌!”校尉抹了把眼泪,举起手中的长枪,“兄弟们,听到了吗?殿主还在看着我们!”
“为了殿主!”
“为了战荒殿!”
“死战不退!”
幸存的士兵们嘶吼着冲出防御阵,他们的力量在战歌的加持下暴涨,手中的武器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砍瓜切菜般冲入魔兵潮中。
战歌声越来越响,不仅回荡在北境的平原上,还顺着地脉传遍了整个仙界。所有听到战歌的战荒殿弟子,无论身处何地,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北境的方向单膝跪地,眼中充满了崇敬与悲愤。
山脉深处,蛮晴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她能“看”到士兵们在战歌的激励下奋勇杀敌,能“听”到战歌声传遍四方,能“感觉”到自己的战骨正在与大地融为一体,成为守护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她的战袍情结在地脉中不断散发着力量,滋养着山脉的每一寸土地,让这座由战骨化成的山脉变得越来越坚固。那些天然形成的战纹如同最强大的阵法,不断净化着试图靠近的魔气,让这座山脉成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不知过了多久,魔兵的进攻被彻底打退。幸存的士兵们站在新形成的山脉下,望着那座青金色的巨山,望着山体上隐约可见的蛮晴轮廓,纷纷放下武器,对着山脉深深鞠躬。
“恭送殿主。”
“殿主,您安息吧,边疆有我们守着。”
“战歌不绝,战魂不灭!”
战歌声依旧在地脉中回荡,从未停歇。它成为了北境的一部分,成为了战荒殿的精神图腾,也成为了所有守护边疆的士兵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后来,人们给这座由蛮晴战骨化成的山脉起了一个名字——“战神界碑”。
它不仅填补了边疆的缺口,更成为了一道永恒的象征。它告诉所有人,曾经有一位名叫蛮晴的战神,用自己的身躯守护了这片土地;它也警告所有试图入侵的魔物,这里有着战荒殿永不屈服的战魂。
岁月流转,北境的风依旧凛冽,但那道青金色的山脉始终屹立不倒。战歌声在地脉中缓缓流淌,如同蛮晴从未离去的目光,永远守护着这片她用生命扞卫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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