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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宋濯好黑的心
    宁娇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什么规划?”

    她何时需要宋濯来替规划自己了,他还真把自己当表哥了。

    白露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宣纸捧到宁娇面前。

    宁娇犹疑地打开,宣纸上是宋濯苍劲的字迹,她一目十行扫过。

    卯时三刻起身,念书半个时辰。

    巳时四刻练习八段锦半个时辰。

    未时四刻骑射至申时末。

    戌时四刻绑沙袋疾走半个时辰。

    ……

    她看着,嘴越张越大,极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惊恐得变了调,“这是……什么?”

    她定是花了眼。

    “表妹往后的作息日程表,望表妹严格遵守。”宋濯欣赏着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情颇好。

    “我才不要。”他没了官职,反过头折磨起自己来毫不手软,她才不要按他的表格作息。

    会被累死的。

    “表妹的身体实在太弱,我已禀过母亲,母亲应允了。”

    他只是对侯夫人说,见宁娇实在体弱,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需得勤加锻炼,并未给她看自己做的表。

    宁娇捏着宣纸的手都在发抖,“你……”

    “不可能,姨母不会如此待我。”

    “事实如此,表妹还是认了罢。”宋濯望了一眼天色,“表哥也是为了你好。”

    宁娇闻言,一句我呸堵在喉头,将宣纸揉成皱巴巴一团,扔在宋濯身上,“你这分明是要谋害我,我才不要。”

    既知她体弱,怎的还准备如此难的训练给她。

    自觉醒后,她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娇弱,有意想改善自己的体质,可也不曾想过刚开始便上如此强度的训练。

    连一丝休息的机会都不给,她会废掉的,如此下去,即使避开了他的鸩酒,也要死在他手中。

    宋濯好黑的心。

    她的脾气倔,宋濯更不逞多让,他决定的事情从无更改,当即拍了拍手。

    一名玄色劲装,马尾高束的女子进得门来,神情冰冷,态度恭敬,“见过表姑娘。”

    宁娇刚想问她是谁,宋濯便好心地替她答疑解惑:“这是我与你请的师傅青霜,往后便由她同你一道儿练。”

    青霜看起来便是不善与人交际之人,当即又对着宁娇拱了拱手,“表姑娘,请。”

    宁娇讪讪一笑,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你还是回去罢,我真不……”

    她的话还未说完,青霜已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把握得极好,确保不会让她感到疼痛,又挣脱不开,“表姑娘,已是巳时三刻,该练八段锦了。”

    宁娇被她带着往外走去,虽同为女子,可青霜是练家子,她挣脱不开。

    也明白若没有宋濯的命令,她肯定不会听自己的话,当即转头看向宋濯,“宋濯,宋临川,你别太过分了!”

    宋濯施施然起身,迈开长腿跟在她身后,“表妹还是保留些体力为好。”

    “我不需要你给我找师傅,我想练自己会练。”

    她已经连芳华苑的大门都不出,宋濯怎的还能登门来寻自己的麻烦。

    宋濯没答话,她被青霜带出大门,站到院子里,院中打扫的侍女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迅速避开。

    芳华苑中有一棵梨树,枝头的梨花已谢,地上洋洋洒洒飘落的花瓣尚未扫尽。

    空气中还残留着梨花清浅的香气。

    “表姑娘,你同属下学,我先做一遍。”

    青霜说罢便开始动作起来,她的姿势极其标准,手腕摆动间带出一阵劲风。

    宁娇还想反抗,不看她,直直盯着宋濯的衣襟,“宋濯,我的身体尚未大好,不能下榻。”

    大夫都如此说过的,要她多休养几日。

    “哦?”宋濯立在廊下,月白长衫被晨光浸得发亮,光影打在他下颌,眉眼隐于暗色,声音轻飘飘的,“大夫已在院外候着了,白露,去请进来。”

    白露看了看自家姑娘,不敢多话,躬身往院门走去。

    宋濯有备而来,完全不给宁娇任何反抗的机会。

    白露出了院门不过片刻,就迎进来一位素衣青纱的娘子,来人手中提着药匣,进门先朝兄妹二人颔首。

    宁娇:“……”

    宋濯似喜爱看她吃瘪又无处发作的模样,唇角上扬,笑意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大夫替宁娇检查了身体,问她是否还会晕眩,面对大夫,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大夫收回手,实言明说:“姑娘的伤势大好,只是体弱,气血运行不畅。”

    “久卧伤气,久坐伤肉。”

    “若能每日于院中缓行,或习八段锦、五禽戏之柔势,可活络筋骨,久之则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宁娇苦着一张脸,“大夫,你是宋濯请来的卧底对是不对?”

    大夫只笑,将手帕收回药匣,起身告辞。

    宋濯在帘外听着,垂下眉眼,大夫打了帘子出来见到他,“是连药也不用吃的,适当锻炼身体,不可操之过急。”

    “我自心中有数。”宋濯颔首,正欲开口让白露将人送出去,宁娇似想起什么般从内室追出来。

    “等等。”

    “近日我观姨母气色不大好,既然大夫都来了,不妨让大夫也替姨母看上一看。”

    她是晚辈,不好替长辈做主的,只能赌宋濯对侯夫人的孝心。

    “二表哥,你觉着呢?”

    大夫是宋濯请来的,定是他信得过之人。

    宋濯想起母亲来看自己时,确实像不曾休息好的模样,心中难免愧疚。

    他不曾注意到,总觉着母亲尚且年轻,反倒是宁娇时时在意着。

    怪道母亲那般喜欢宁娇,她确实细心。

    “白露,将大夫请到明康院,就说是我让去的。”

    “是。”白露躬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夫,这边请。”

    待大夫跟白露离开,外室只余宋濯宁娇两人。

    “如今大夫也瞧过了,时辰也耽搁了,表妹还是遵医嘱的好。”

    “万不可讳疾忌医才是。”

    宁娇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标准的假笑,“是,追月这便去。”

    等她体格强健些,她就要将宋濯一掌拍死。

    如此想着,宁娇大步踏出房门,迎面撞上一个举着扫帚路过的三等女使。

    女使见撞到了主子,手忙脚乱将人扶住,旋即又要跪下请罪,“是奴婢眼拙,冲撞了姑娘,姑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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