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被那断头残身的庞大蛇躯狠狠攫住心神,连呼吸都几乎冻结之际,林阳动了。
他浑身肌肉绷紧又骤然释放,像一头窥伺已久的丛林黑豹,猛地向瘫软在地的血肉废墟扎去。
快,快得带起残影!
快到那两名扛着沉重高射机枪、反应已是军中翘楚的战士都没能做出有效拦阻,手中冰冷坚硬的枪身便被他硬生生“夺”了过去!
他只甩下一句沉甸甸的话,如同沉重的石块狠狠砸进凝固的死水潭:
“枪借我用!这玩意儿……还没死透!”
轰!
这话如同炸雷在人群头顶爆开!
每个人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紧,窒息的闷痛直冲喉咙。
那蛇头分明被削去了大半,如同一个碎裂的血葫芦挂在那里。
腹部豁开的巨大创口深得能塞进两个人,猩红的脏器混合着污血糊成一片狼藉。
都这样了……还没死?
林阳说它还有致命威胁?!
难以置信的寒气瞬间顺着每个人的脊椎疯狂上窜,头皮阵阵发麻,浑身血液都凉了下去。
这他妈到底是深山老林里成了气候的老妖孽,还是真有那传说中的“黑山神”现了真身?!
眼前这超越了常理的景象,像一只大手粗暴地碾碎了他们的认知,只剩下刺骨的恐惧和茫然。
就在众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时——
林阳早已将那近五十斤重的铁疙瘩稳稳扛在肩上。
甚至没瞥一眼旁边倾倒的三角支架,闷头就朝着千米之外一处积雪覆盖的高地冲去。
他动作迅疾,就地一个利落的卧姿,双臂虬结的肌肉贲张开来,如同铁箍般死死卡住滚烫的枪身。
冰冷粗糙的钢铁,无情地贴着他年轻却异常坚毅的脸颊。
没有丝毫生涩与犹豫,冰冷的动作流畅得如同生来就是一部只为杀戮存在的机器。
嗵嗵嗵!!!
震耳欲聋的爆鸣瞬间撕裂了死寂的雪谷,如同愤怒雷神发出的惩罚咆哮。
巨大的声响震得所有人浑身一哆嗦。
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过,骇然惊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喷吐着地狱火舌的方向死死吸住。
理论射速高达每秒八百余发的恐怖金属风暴,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赤红火线,精准地泼向黑山神仅存的那颗头颅!
猩红的血花混合着白色的脑浆、碎骨、焦糊的皮肉猛地爆开。
那只仅存的,饱含最恶毒怨毒的巨眼,在弹雨的蹂躏下像个灌满脓血的水球,“啪”地一声应声而碎!
粘稠污秽的浆液四下喷溅。
吼——呜——
一声凄厉到极致,仿佛要将灵魂都撕碎的悲鸣骤然炸响。
那声音饱含着滔天的怨毒和不甘,如同无数冤魂的厉啸聚合在一起,带着要洞穿耳膜,钻进骨髓的阴寒,震荡山谷!
濒死的巨蛇用尽最后的生命力,那血肉模糊的庞大躯体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力量,如一根崩断的巨弩般弹地而起。
断裂的蛇颈如同染血的破败旗杆般凶悍地挺直,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血雨,以同归于尽的疯狂气势,悍然朝着林阳蛰伏的制高点猛扑而来。
复仇!
即使坠落黄泉,也要将这给予它致命一击的人类拖入深渊。
然而,林阳那凶猛绝伦的扫射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半。
就在那如同陨石般坠落的狰狞蛇头离他不足两百米,裹挟着毁灭一切的狂怒气息凶猛扑至的瞬间,林阳紧握机枪握把的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如同精密的机械臂,稳定得没有一丝晃动。
咆哮的火线瞬间下移,如同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蛇躯腹部的巨大撕裂创口周围那些还在顽强连接着后半截残躯,维持着它疯狂前冲的薄弱筋肉之上!
嗤啦——砰!!!
那里原本就被硬生生撕裂开的巨大豁口,在金属风暴的狂暴蹂躏下如同朽烂的破布,瞬间被搅成飞溅的肉糜。
碎裂的白骨,一团团紫黑色的内脏,浓稠如墨的腥血如同瀑布决堤般汹涌喷溅而出。
巨大的蛇身像一个被狂暴电锯拦腰截断的千年古树,后半截轰然砸落,激起一片混着血污的雪浪。
只剩下带着半截脑袋和小半截身子的巨大蛇头蛇颈,如同脱轨的失控列车,凭着冲势朝林阳方向犁去。
可这还不是结束!
那仅剩的半截蛇身,依旧凭着某种超越想象的妖异生命力,疯狂地撕裂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地面,朝着林阳的方向“游动”不止。
蛇躯在雪地上犁出一道深沟,翻起的积雪被染成刺目的猩红。
那股不死不休,仿佛要将林阳拖拽进十八层地狱的凶戾气息,让数百米外,紧贴地面的林阳也忍不住脸色骤变煞白。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股冰冷的惧意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蔓延全身!
这东西……难道真他娘的成精不死了?!
传说中的神仙难灭?!
千钧一发之际,这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在脑海中炸开。
他甚至已经在极速估算丢下重机枪,转身撒丫子逃命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那疯狂“前冲”的半截蛇躯,仅仅又滑行了不足两百米,高高拱起的狰狞姿态却如同骤然崩断最后几根丝线的提线木偶。
它狰狞的蛇口不甘地大张着,维持着噬咬的姿势,凶悍前伸的力道却像被瞬间抽空了脊梁骨,一点点垮塌下来。
庞大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溃散,只剩下如同神经反射般无力的抽搐。
最终,它彻底僵直,如同一摊被彻底榨干所有生机的腐烂肉山,瘫倒在浸透自身腥血的雪地上。
只有偶尔细小的,不受控的神经性抽搐,昭示着这妖孽最后的痕迹。
林阳这才缓缓松开了那口憋在肺腑深处的浊气,任由夹杂着硝烟浓重血腥气的冰冷空气涌入鼻腔、灌入肺叶。
冷汗直到此时才将他的贴身衣物彻底浸透。
他依旧死死握住滚烫得几乎握不住的机枪握把,黑洞洞的枪口如同钉死在那堆恶臭巨大的残骸上。
脑海深处,那如同心脏搏动般急促狂闪,代表致命威胁的红色光点,已经从一开始的尖锐警告,逐渐缩小平复。
最终,彻底熄灭,归于一片沉寂的空白。
成了!
这孽畜总算彻底咽了气!
系统的判定,从未出错!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脱力感随之传来。
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久保持固定射击姿势而僵硬发酸的手臂和肩膀,抬脚准备靠近那摊散发着血腥恶臭的污秽进行检查。
刚踏出两步,身后就传来周爱民声嘶力竭,夹杂着巨大惊恐的大吼,带着嘶哑的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