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凑齐那一百块钱的巨款,傻柱是真豁出去了。
他先是把自己攒了多年的,准备用来娶媳妇的三十多块钱积蓄,全都拿了出来。
然后,他又厚着脸皮,跑去厂财务科,想预支工资。
“预支工资?何师傅,你开什么玩笑?”
财务科的王会计头都没抬,
“厂里没这个规定。谁都像你一样来预支,那不乱套了?”
傻柱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王会计就是不松口。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食堂主任。
食堂主任看在他平时干活还算卖力的份上,私下里,以个人名义借给了他二十块钱。
还差将近五十块。
傻柱一咬牙,晚上回了家,把他妹妹何雨水叫到了跟前。
“雨水,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傻柱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什么事啊?”何雨水正在看书,随口问道。
“你……你那儿还有钱吗?先借我点,哥急用。”
何雨水放下书,警惕地看着他:“借钱?你借钱干嘛?你工资不是刚发没多久吗?”
“我……我这不是……想给棒梗治病嘛。”
傻柱支支吾吾地,把陈默开价一百块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雨水听完,当场就炸了。
“什么?一百块!哥,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尖利,
“那个棒梗是什么东西?他是个小偷!是个抢劫犯!他还想杀了陈默!你现在要去救他?你还想拿我们家的钱去救他?”
“你小点声!”傻柱急了,连忙去捂她的嘴,“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十二岁的孩子拿锥子捅人,你管他叫孩子?”
何雨水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得眼圈都红了,
“哥,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被那个秦淮茹迷了心窍是不是?她家就是个无底洞!你填了多少钱进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告诉你,何雨柱,我们家的钱,一分都不能给他们贾家!你要是敢动咱爸妈留下的那点东西,我……我就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何雨水的话,像一盆冷水,把傻柱浇了个透心凉。
他没想到,妹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雨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是一条人命啊!”傻柱还想争辩。
“人命?他想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也是人命?”何雨水冷笑一声,“哥,我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再管贾家的破事,这个家,就没你这个人!”
说完,她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反锁了。
傻柱一个人愣在客厅,心里又气又急,还有一丝委屈。
他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想做件好事吗?怎么就众叛亲离了?
妹妹这边指望不上了,傻柱被逼得没办法,第二天,真的找来了收旧货的,把他家里那几样还值点钱的老家具,全都给卖了。
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还有一个雕花的木箱子。
这些都是他父母留下来的念想。
收旧货的给了他四十五块钱。
傻柱捏着那皱巴巴的四十五块钱,心里跟刀割一样。
他终于凑够了一百块。
当他把这一百块钱,交到秦淮茹手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柱子……这钱……”秦淮茹看着那一沓零零碎碎的钞票,眼圈也红了。
“秦姐,你拿着。赶紧……赶紧带棒梗去看病吧。”傻柱的声音沙哑。
秦淮茹拿着那一百块钱,感觉沉甸甸的。
这不仅是一百块钱,这还是傻柱的全部家当,是他父母的遗物,是他和他妹妹决裂的导火索。
她心里对傻柱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然而,为了儿子,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把钱揣进怀里,在傻柱的帮助下,用一张破旧的被单,把还在痴痴傻傻的棒梗,背在了自己瘦弱的背上。
“柱子,你在家等我。”
秦淮茹说完,便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陈默家走去。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默打开门,看到背着棒梗,满脸憔悴的秦淮茹,并不意外。
“钱带来了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秦淮茹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沓皱巴巴的,带着体温的钞票,递了过去。
陈默接过来,一张一张地,仔细地数了一遍。
“正好,一百块。”
他把钱收好,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进来吧。”
秦淮茹背着棒梗,走进了这个她曾经做梦都想进来的屋子。
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桌上放着一本书,旁边还有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整洁,那么的安逸。
和自己那个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淮茹的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嫉妒。
“把他放床上吧。”陈默指了指自己的床。
秦淮茹依言,把棒梗放在了床上。
棒梗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双目无神,嘴角还流着口水。
陈默走过去,伸手搭在了棒梗的手腕上,开始给他“号脉”。
秦淮茹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半晌,陈默才松开手,眉头微微蹙起。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他沉声说道。
秦淮-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陈……陈大夫,他……他到底怎么了?”
“他这是惊吓过度,导致心神失守,魂魄离体。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一魄。”
陈默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这套说辞,是专门为这个时代的人准备的。
你要是跟他们讲什么“急性应激障碍”、“精神创伤”,他们根本听不懂。
但你要是跟他们讲“丢了魂”,他们立马就信了。
果然,秦淮茹一听“丢了魂”,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那……那怎么办?还能找回来吗?”她急切地问道。
“难。”陈默摇了摇头,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丢了的魂魄,飘荡在天地之间,要找回来,难于登天。”
秦淮茹一听,眼泪又快下来了。
“不过,”陈默话锋一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看着秦淮茹,缓缓地说道:“我这里,有一剂祖传的秘方,叫‘安神定魄汤’。喝下去,可以稳固他剩下的魂魄,然后,再配合我的‘招魂针法’,或许,能把他丢了的那一魂一魄,给招回来。”
“那……那赶紧治啊!”秦淮-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急。”陈默摆了摆手,“我刚才说了,药材的钱,要另外算。”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安神定魄汤’,需要用到几味主药。一钱百年的野山参,二钱东海的沉香木,三钱天山的雪莲花……”
他每说一样,秦淮茹的心就凉一分。
这些东西,她听都没听过,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些药材,都极其珍贵。我这里,也只有一份。”陈默放下笔,看着秦淮茹,“所以,这药钱嘛……”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