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下,能有口吃的就已经很好了,他们要是再挑剔,就真的只能饿着肚子了。
看着小涟漪也吃的狼吞虎咽,沈音捏着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日子,太苦了。
可她现在连保全和小涟漪的安全都做不到,只能混个最基础的温饱。
她也不是没钱,只是......
不适合现在拿出来。
张松青正喝着汤,突然发现碗里有一块肉,悄咪咪的留了下来,扒拉到沈音的碗里,小声道:“这块是腿肉,嫂嫂你吃。”
沈音:......
大兄弟,你这样让我有点......
说完,张松青还挤眉弄眼的,无声催促着她快点吃,要是让人看见了,免不得被惦记。
沈音受不住这份热情,把肉送进嘴里。张松青瞧见,这才又踏实的喝着绿呼呼的汤。
过了会儿,沈音的碗里又出现了一块肉,赵燕飞小声道:“音儿,肉,你吃。”
沈音:......
沈砚也飞快往她碗里扔了块肉,转头便离去,那潇洒的劲儿。
劲儿太大,汤溅她身上了。
沈音:......
沈自谦也趁着众人不注意,更趁沈音收拾身上汤汁,没注意自己碗的时候,不经意的放了块肉进去。
张文容三兄弟,如法炮制。
张涟漪更是把自己碗里的肉,全部都给了沈音,三大块。
一块都没给自己留。
等到沈音端起碗,碗里全是肉。
沈音:......
这份爱,有点太重了。
她开始有点怕,她承不承受的了。
夜色渐深,篝火依旧跳动。张文容和张文丛、张文优互相靠着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完的兔骨。
沈音给他们掖好薄毯子,转头便对上张松青的目光,他递来一件干净的外衫:“夜里凉,披着。”
她接过披上,衣襟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抬头时,正看见沈砚坐在篝火旁,给孩子们讲以前在京城的趣事,逗得小娃们笑个不停。
沈音一笑了之,搂着张涟漪,也找了个地方睡下了。
第二日,队伍行至一片开阔谷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砚立刻抬手让众人停步,张松青握紧杀猪刀,转头望去时,却猛地僵在原地。
枣红马上跳下来个青衫女子,发髻高挽,鬓边簪着支珍珠钗,虽带着赶路的风尘,却难掩精致。
她一眼就盯住张松青,声音带着些颤抖:“松青?真的是你!”
张松青喉结动了动,脸色沉了下来:“苏婉?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音惊奇挑眉。
这苏婉,正是张松青在京城时的未婚妻。在张家遭难前,在官场颇有人脉的苏家见势不妙,以“门户不当”为由主动退了亲,如今竟追来了这荒山野岭。
啧啧啧。
这是要上演一出虐恋+单箭头爱恋了。
沈音双手环胸,看起了戏。
苏婉快步上前,眼眶泛红:“我听说你家出事后,一直四处找你。松青,退亲是我父亲的主意,我……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分开。”她说着就要去拉张松青的手。
张松青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冷硬:“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与你早已不是一路人。”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苏婉心上,她鼻尖一酸,泪水落了下来:“我不管什么戴罪不戴罪!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带了干粮和银子,还雇了护卫,能护着你们一路往南,去婺城。松青,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的声音不小,队伍里的人都看了过来。赵虎等人面面相觑。沈音牵着张涟漪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张松青紧绷的侧脸上,漫不经心的。
张松青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苏婉身后的两个护卫忽然上前,其中一人盯着沈音和孩子们,语气倨傲:“我家小姐好心相帮,张二公子莫要不知好歹。再说,小姐身份尊贵,跟这些流民走在一起,本就是委屈了。”
这话彻底惹恼了张松青,他上前一步,杀猪刀“唰”的,刀尖直指那护卫:“你再说一遍?他们是我的亲友,不是流民!你们要走就走,没人求着你们留下!”
苏婉连忙拉住护卫,又转向张松青,语气急切:“松青,他们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在一起。退婚一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张松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神色却没松动半分。他想起苏家退亲时的决绝,想起自己落魄时遭受的冷眼,再看看身边沈音等人的眼神。
有担忧,有支持,却没有半分嫌弃。
他收了刀,声音平静却坚定:“苏小姐,多谢你的好意,但不必了。我如今的路,要和身边这些人一起走。你我婚约已解,往后各自安好,便是最好。”
风卷着谷口的草屑,苏婉的哭声落在风里,张松青却转身,一步一步走回队伍里。
沈音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牵住了张涟漪的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音儿。”找燕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了眼哭泣,却明显还爱恋着张松青的苏婉,眼里藏着担忧,“你对张松青到底什么感觉?”
“母亲何出此言?”沈音打着官腔,态度竟带了些敷衍。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下。
也许,她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可能她是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