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的紧急公关政策,勉强压下了“合照风波”。
但陆序白还是被陆铭臭骂了一顿。
“要不是我当机立断,直接联系了秦老,让全网删了新闻,只怕你现在已经跪在你爷爷面前了。”
陆铭指着陆序白的鼻子,“你是陆家人,现在是什么时候难道你不清楚?”
“再闹出这种事,你就给我滚!”
父亲摔门而去,陆序白还低头站在原地。
他当然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时候”。
小叔是爷爷钦定的接班人,可先是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现在更是去世了。
他的位置空了出来。
小叔卧床这两年,陆家子侄里稍有点本事的,谁没在偷偷铺垫?
只是都不敢拿上明面,怕撞上陆老爷子雷区罢了。
在所有人里面,陆序白的优势是最大的。
他从小就受标准的精英教育,大学时就已经开始在陆氏实习。
为人正派,学习勤奋,27岁就接手了陆氏的人工智能新兴产业,还拿下了Apex的项目。
在灯红酒绿的京圈富二代里是个异类。
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就是为救竺家,在爷爷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竞争对手都笑他傻,却没想到陆序白竟然真的说服了。
还因为这件事看中了竺家二女儿,一度想让她做自己儿媳妇。
要不是竺砚秋没答应,陆远庭后来又出了事,这事早就成了。
陆远庭的去世,标志着陆家新继承人争夺战正式打响。
这时候,陆序白为了陆远庭的未亡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难怪陆铭生气。
可在陆序白这里,这一切都是为了竺砚秋。
他答应过她的,要为了她“不顾一切”。
陆序白拧拧眉心,打内线:“叫销售部冯总,后勤部杨达明来见我。”
两个老员工得到召唤,一刻不敢耽误。
这种时候,陆氏的继承人候选人谁都不能得罪。
尤其是眼前这位小陆总。
“我听说,你们销售部让后勤部的员工去陪酒?”
陆序白眉眼冷峻,“有这事吗?”
冯钊和杨达明顿时后背起了层冷汗。
两人心里门清,什么“员工”,不就是竺砚秋?
这女人不就是个攀高枝的吗,陆总从来没把她放心上的,今天怎么问起来了?
“问你们话呢。”陆序白声音陡冷。
杨达明吓得脸色发白,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冯钊倒还算镇定:“陆总,这事我还真是没听说过。您给我点时间,我立刻去调查一下。”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王忠发说,让竺砚秋去陪酒就能拿到远洋城的项目,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反正不就是个倒贴的拜金女,给金主的公司挣点钱怎么了?
陆序白却已经明白过来了:宋延明说的,都是真的。
“即刻起,杨达明降为后勤部普通职员。冯钊,”
陆序白眼风凌厉,“一小时之内能不能给我调查结果?不能的话,就去一组当组长。”
“能能能!”冯钊冷汗涔涔地瞥了眼已经呆在当场的杨达明,
“我现在就去,半小时后跟您汇报。”
在这个位置坐了几年,陆序白已经把杀鸡儆猴玩得炉火纯青。
当天午饭时间,杨达明降职,销售部一组组长王忠发开除的八卦已经流传在陆氏员工饭桌上。
“杨达明在陆氏快二十年了,王忠发也十来年了,为什么啦?”
“还不是因为后勤部那位‘童养媳’啊~”
“……王忠发叫的她?啧啧啧,真不要命。”
“也不怪他,谁能想到山鸡真有出头日呢!难怪辞职了,这是装都不装了。”
“不对吧?小陆总昨天不还跟他那寡妇小婶传绯闻呢嘛!”
“你懂什么,那是‘童养媳’的亲姐姐,姐妹俩都跟小陆总不清不楚的。”
“我草,姐妹双飞啊,有钱人玩得就是花……”
坐在八卦边上的卢樱樱实在听不下去,饭没吃完就起身出了员工餐厅。
想到那天包厢里,竺砚秋挡住她,决然走向孙亦科的背影,她实在没忍住。
在微信里找到那个卡皮巴拉头像,打字:
【砚秋姐,你辞职后还好吗?】
【今天,王忠发被开除了,如果你方便,我想请你吃个饭谢谢你】
“樱樱。”有人喊她,是销售部的同事,“小陆总叫你去他办公室。”
卢樱樱愣了愣:“哦,好的。”
-
周末,池家。
竺砚秋被折腾一小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僵硬地看向池陨。
眼神在说:你认真的吗?
她本来准备了简朴大方的衣服和珠宝。
却不想池陨专门请了妆造师来家里。
她以为是他要表示郑重,没想到妆造师搞半天直接把她打扮成了艳俗的女暴发户。
池陨没回应她的眼神,只偏过脸跟贺铮点了下头。
贺铮立刻对站在一旁的造型师说:“辛苦了,尾款今天之内打给您,这边请。”
竺砚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他竟然是满意的吗?
她再次看向脖子上沉重的翡翠吊坠,手指上的硕大钻戒,耳朵上堪比秤砣的钻石耳坠。
一言难尽的漆皮裙子和貂皮披风。
以及把她足足化老了十岁的妆容。
尤其是那几颗小痣,全用厚厚的粉底遮盖。
这真的是适合去见父母的妆扮吗?!
他不是有过女朋友吗,怎么审美还能直男成这样?
竺砚秋委婉地提醒:
“这么穿,可能有点艳了。”
池陨定定看了她几秒,淡淡评价:“不会,我觉得很好。”
不要你觉得啊,大哥,要你父母觉得!
竺砚秋额角生疼,努力组织语言:
“可爸妈会不会觉得不好啊?”
听到这句话,池陨眼尾逸出几不可查的嘲讽:
“爸妈?”
“沈女士,她不是我妈。”
“至于池方平,”他的语气更淡了几分,“他那天不会在。”
“他最好,不要见到你。”
……什么意思?
带着满心的困惑上车后,竺砚秋还在想池陨最后这句话。
本想再问问,可池陨好像有点累,一上车就闭着眼睛小憩。
她只好自己胡思乱想。
快到目的地时,竺砚秋才突然顿悟:他们是在隐婚啊!
池陨应该是在帮她遮盖真面目。
虽然以后她跟池方平夫妇在公共场合偶遇的概率小之又小,但小心些总没错。
只是,池方平是何等的人物?
池家本来就是咳嗽一声就能让京北地震的存在。
这么拙劣的招数,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
还有池陨那位继母,真的像传说中一样,跟他相处得平静和谐吗?
竺砚秋忍不住又暗暗绞衣角。
却见池陨蓦然睁开眼看她,眸里有令人安心的沉静:
“别怕。”
“他们,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