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撒出一把亮晶晶的粉末——这是侏儒工匠做的“显形粉”,只要有隐身的人或物,粉末落在上面就会显形。只见银光漫天散开,像星尘一样四散开来,可等粉末落定,酒箱上、地面上都干干净净,连个脚印都没有。
“哈哈!”熊宇豪忍不住笑出声,拍着大腿调侃,“鬼叔,您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看哪有什么隐身人,说不定是人家会缩骨功,钻进酒箱里了!”说着还指了指那堆酒箱——都是装酒用的木箱,长宽不过半米,高才一尺,别说藏人了,连只成年的狗都塞不下。
“我看也是!”熊宇豪说着就朝酒箱走,一边走一边咋咋呼呼,“看我把箱子打碎,把这躲躲藏藏的家伙揪出来,让他知道‘屠龙者’的厉害!”
“表哥小心!”苏震突然疾呼——刚才他运起神识,清楚地感应到酒箱里有热源,显然藏着人!
话音刚落,最上面的一个酒箱突然“活”了过来,像支离弦的箭似的朝熊宇豪弹射而去!熊宇豪不以为意,撇嘴道:“就这?还想偷袭我?”说着就要侧身躲开,可没想到那酒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突然变了形——“哗啦”一声,木箱散开,里面居然跳出个人!那人动作快得像阵风,伸手就朝熊宇豪胸前拍去!
熊宇豪猝不及防,想格挡已经来不及,只好猛地往后退。可那人跟得极紧,像粘在他身上似的,身体微微一倾,手臂居然“唰”地变长了一尺多,“噗”的一声就穿过了熊宇豪的胸膛!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鬼叔和苏震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连动手的人都愣在当场,插在熊宇豪胸口的手臂都忘了抽回来,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他原本只想击退熊宇豪,没打算下死手,可现在看着空荡荡的手臂(居然没沾血),突然反应过来,眼神里透出几分惊讶和嘉许。
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散开,苏震刚涌起的悲愤怒火瞬间被浇灭——他看着熊宇豪“被贯穿”的胸口,又看了看那人手臂上凝结的白霜,心里暗暗吐槽:“这只笨狗熊,居然还留了这一手,差点把我骗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动手的人全身覆盖上了厚厚的白霜,衣角、头发上都挂满了冰棱,像个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冰雕,连动都动不了。而熊宇豪则从“被贯穿”的状态里退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冰碴,优哉游哉地站在旁边,一脸得意:“敢偷袭本大爷?知道我的冰缚术厉害了吧!”
“可以啊熊大!”鬼叔也忍不住夸赞,“没想到你的幻变残影用得这么纯熟,连冰缚术都不用吟唱就能施展了?”刚才熊宇豪故意用幻变残影假装被击中,其实早就用冰魔法在自己身上布下了陷阱,就等着对方上钩。
熊宇豪得意地昂起头,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咱们都十几年没并肩作战了,您不清楚我的实力很正常,我不会怪您的!”
“拉倒吧!”苏震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拆台,“咱们隔三差五就去鬼叔店里喝酒,哪来的十几年没见面?你少在这儿装老前辈!”
“好了好了,先把这人搬到屋里去,别被路过的人看见了。”鬼叔打断两人的斗嘴,开始说正事。
“不用麻烦诸位,我自己能走。”就在这时,那尊“冰雕”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还挺清亮。紧接着,他身上冒出丝丝白气,冰块“咔嚓咔嚓”地融化掉落,不过几秒就恢复了原状,站在原地活动着手脚,好像刚才被冻成冰雕的不是他似的。
“早就听说人类阵营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人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
“人类阵营?你不也是人类吗?”熊宇豪见他轻易挣脱了自己的冰缚术,心里有点不爽,没好气地反问——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的冰魔法有多厉害,结果人家跟没事人似的,这脸打得有点疼。
鬼叔和苏震这时也看清了这人的模样: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面容俊秀,眉宇间透着股儒雅之气,举手投足都像古代的文人墨客,正应了《世说新语》里“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的描述。
那人对着三人微微拱手,语气谦和:“敝姓潘,名富,字虚白。三位的大名我早有耳闻,熊宇豪先生的魔法、苏震先生的剑术,还有鬼叔前辈的战场威名,都让我十分仰慕,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苏震也躬身回礼,语气却带着几分警惕:“原来是潘先生,失敬失敬。《庄子》有云‘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先生的字倒是雅致。只是先生既以‘虚白’为字,本应心境空明,不涉俗事,为何要在门外窥探我们说话?岂不闻‘非礼勿听’的道理?”
潘虚白的脸颊微微一红,连忙躬身道歉:“是在下失礼了。方才在酒馆听诸位谈论要去兽人主城查探要事,又见熊先生出手时身手不凡,一时好奇,便尾随至此,想弄清究竟。我绝无恶意,得罪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说着,他又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方才听闻诸位此行是为了查明灵魂失踪的真相,乃是大义之举。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我愿执鞭坠镫,任凭差遣。若是不愿在下插手,我便立刻离开,当作不知此事罢了。”
熊宇豪一听,心里顿时冒出个念头——这家伙既然听到了这么多事,万一泄露出去怎么办?他恨不得像电视剧里的反派一样大吼一声“要走可以,留下两只眼睛一条舌头”,可话还没到嘴边,就被鬼叔打断了。
鬼叔刚才看得清楚,潘虚白动手时明显留了手,而且在以为伤到熊宇豪时,脸上还露出了不忍之色,显然本质不坏。他不想多惹麻烦,便说道:“大家萍水相逢,不敢劳烦先生。阁下既然无恶意,又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也不为难你。只求阁下不要把今日听到的事告诉别人,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就此别过,阁下请自便。”说罢,他领着苏震和熊宇豪转身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潘虚白愣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突然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感慨:“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我一心想为这异世界的生灵出点力,诸位又何必拒我**里之外?”
说着,他居然吟诵起来:“欢乐欲与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迟。白头富贵何所用,气力但为忧勤衰。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语调凄苦,听得人心里都有点发堵。
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熊宇豪挠了挠头,小声问:“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好好的怎么还念起诗来了?”苏震也皱着眉:“看他衣着谈吐像个文人,怎么行为这么古怪?不会是个疯子吧?”鬼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好说,说不定他真有什么本事,想跟咱们一起去兽人主城……”
就在这时,门外的潘虚白又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三位前辈若是担心我的身份,我可以发誓,绝不会泄露半句!若是觉得我实力不够,我也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我精通幻术和治愈魔法,在兽人主城也有熟人,肯定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