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我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鬼叔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那个恶僧杨琏真迦,你这些年有没有他的消息?我猜你找我们,不光是想帮忙查灵魂失踪,也是想找帮手报仇吧?”
潘虚白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惭愧,我在这异世界找了这么多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也许他早就转世了,也许他找到办法离开这里了,现在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鬼叔您别误会,我找你们,真不是为了报仇。我只是感觉到,近几年异世界的能量波动越来越乱,像是掺了杂质,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这关系到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
“对了虚白兄,”苏震突然想起一个疑问,“您说您元初就进了这异空间,那岂不是在这里生活了千百万年?可您看着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记忆也没断,显然没转世,这是怎么回事啊?”
潘虚白长叹一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千百万年……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有时候觉得像过了几天,有时候又觉得像过了一辈子。一个人要是抛开俗世的烦恼,每天清心寡欲,连日出日落都不在意,就会慢慢失去对时间的概念。”他笑了笑,反问道:“你们没听过‘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吗?我这情况,跟这个差不多。”
“至于容貌和记忆,应该是这颗骨珠的功劳。”他摸了摸怀里的骨珠,眼神里满是感激,“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能感觉到它跟我心意相通。平时它会慢慢释放能量,维持我的身体机能,不让我衰老;我需要的时候,还能靠它施展幻术,比如刚才变酒箱,就是靠它提供的能量。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它一直在守护我。”
苏震和熊宇豪听得恍然大悟——在这异世界,古人知道近现代的知识并不奇怪。毕竟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人从外面进来,带进来的书籍、笔记本电脑、手机虽然大多用不了(电器会扰乱空间能量,金属建筑会阻碍灵力流动),但上面的知识却能流传开来。熊宇豪还曾见过有人用从外面带进来的菜谱,在营地开了家“穿越者小厨房”,生意还挺火爆。
“虚白兄,您说能量波动异常,具体是怎么个异常法?”苏震追问,“您有没有试着向瓦沙克大人反映过?”
“具体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灵气没以前纯净了,多了些负面的东西,让人心里发慌。”潘虚白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至于瓦沙克大人,哪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他住在圣殿里,平时连恶魔都见不到他,更别说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你在这异世界待了这么久,连瓦沙克的面都没见过?”熊宇豪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刚来没几年,还远远见过他一次呢——当时他在祭坛上空现身,全身冒着金光,老威风了!”
潘虚白听到“时间”二字,脸色突然变了,语气也变得烦躁:“我都说了,我记不清待了多久!是几百万年,还是几十万年,甚至几万年,谁能说清楚?你别总拿时间说事!”他顿了顿,又激动地说道:“还有,瓦沙克说这里七十二年等于外面一天,你就信了?你去证实过吗?你知道‘熵增定律’吗?”
熊宇豪被问得一愣——“熵增定律”是什么?他连听都没听过,只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潘虚白却没停,继续说道:“如果把这异空间看成一个孤立的系统,里面的混乱程度就是熵值,会随着时间慢慢增加,从整齐走向混乱,最后整个系统都会毁灭!哪怕刚开始天使制定了时间法则,可拉斐尔不是上帝,他也对抗不了熵增!我们必须主动做事,才能维持秩序,而不是像你这样,只会瞎问!”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熊宇豪被训得又懵又怒,可因为听不懂“熵增定律”,连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只能涨红了脸,瞪着潘虚白,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鬼叔无奈地摇摇头,心里跟明镜似的——潘虚白看似通透,其实心里藏着很多解不开的疙瘩。他被困在骨珠里太久,又在异世界独自漂泊这么多年,对时间、对命运早就充满了迷茫,只是平时故意逃避,今天被熊宇豪反复追问,触到了他的痛处,才会这么激动。
“好了好了,别吵了!”鬼叔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不管事情多复杂,咱们一件一件处理,总有理清的时候。现在不是纠结时间的时候,该出发去玉山了——再耽误下去,天黑前就到不了了。”
“鬼叔,您不回酒馆交代一声吗?”苏震问道,“万一有人找您,找不到怎么办?”
“交代什么?”鬼叔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咱们这趟去,要是大家同心协力,互相商量,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要是有人离心离德,各自为政,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就交代在外面了,还交代什么?”
这话一出,熊宇豪、苏震和潘虚白都赶紧表态:“鬼叔您放心!一路上我们都听您的,绝不自作主张!”
熊宇豪还拍着胸脯保证:“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打怪,我绝不偷懒!要是潘虚白敢不听指挥,我第一个收拾他!”
潘虚白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不听指挥了?你别总针对我!”
“好了别贫了,出发!”鬼叔提起放在地上的包裹,大步跨出房门。包裹里装着干粮、水,还有几件应急的工具。苏震、熊宇豪和潘虚白赶紧跟上,四人排成一列,朝着玉山的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熊宇豪一边走,一边偷偷问苏震:“喂,你知道‘熵增定律’是啥不?刚才潘虚白说的时候,我都快尴尬死了!”
苏震忍着笑,小声解释:“我也不太懂,好像是说东西会慢慢变乱,比如你帐篷里的衣服,不收拾就会越来越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熊宇豪恍然大悟:“哦!不就是懒癌晚期吗?早说啊,我还以为多高深呢!”
潘虚白走在后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的烦躁,也消散了大半。鬼叔走在最前面,听着身后三人的打闹,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虽然前路未知,危险重重,但有这么一群伙伴同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四人说说笑笑,朝着玉山的方向走去。远处的玉山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像一块巨大的翡翠,可谁也不知道,这座看似美丽的山,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