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徐行忽然打断他，右手随意地一挥。

    哗啦啦——！

    一摞摞崭新的冥钞凭空砸落，重重砸在黑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激起一小片惨白的月光。

    崭新的冥钞捆得整整齐齐，那浓郁的阴气卷成几乎实质的雾。

    很快，钞票就堆起了小山！

    黑无常的眼睛瞬间被映亮了！

    白无常的呼吸粗重起来。

    徐行指着那冥钞堆：“二百七十三条幽魂。一条，一千冥钞。”

    他声音平淡，像是在说最寻常不过的交易。

    “这二百七十三条游魂的买命钱，现在就给你们。”徐行弯腰，随意拿起两捆厚厚的钞票，啪嗒一声，丢到黑白无常脚边。“拿着，点点数。”

    黑无常下意识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眼睛粘在那冥钞山上。

    “这……这……”

    他的理智在大喊“这太危险了”，可那两千多捆钞票堆砌的视觉冲击力，让勾魂几百年养成的贪财本性如野草般疯长！

    “还不止，”徐行像是随意想到，“现在这点人，离咵艋要的一千差得远吧？你俩还得继续抓人交差吧？”

    “对对对！”黑无常猛地点头，目光灼灼，“城主下了死令，要一千！这才……才不到三百！”

    “好说，”徐行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弧度，“我这个人做事最讲究两清。三天后你们交差需要一千祭品？这缺的七百条魂，我也买了。”说着，他手一挥，又是一大堆冥钞轰然砸下！

    “你只管继续抓人，抓到了，一样算我买的！一千冥钞一条！”月光照着徐行平静的脸，“抓得越多，你们赚得越多。抓多少，现在当场结算。最后三天后带着一千个‘货’回去，咵艋那边你俩任务完成了，赚得更多了，祭坛的柴火也凑够了。一举三得。这买卖，接不接？”

    “而且，超过一千也可以。”

    “路上抓的游魂可以，你们城主府的哨兵也可以，你自己抓的可以，你找其他城池的同僚抓的也可以……”

    “一个游魂，一千冥钞……”

    “随时有效。”

    巨额冥钞带来的冲击让黑白无常头晕目眩！

    脑袋嗡嗡直响！

    身后的贵族们，早已经张大嘴巴，发出难以置信的嗬嗬声。

    黑无常嘴巴哆嗦着，狂喜和巨大的恐惧交织，那恐惧是来自城主的惩罚……咵艋那张枯槁狞厉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应天煞主六只骨手正抱在胸前，那粗大的指骨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活动着，每一根指骨在惨白月色下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魁冥一直没说话，此刻抱着剑鞘的手微微一动。“咔哒”一声轻响，剑柄被他拇指顶出了寸许锋芒，寒光冷得刺目。

    五小鬼突然在荒坟堆里尖锐地嬉笑起来，那笑声像无数根冰针扎进人的魂髓。

    一旁的白无常浑身一激灵，感觉魂灵都有些冰凉！

    黑无常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断了！

    恐惧压垮了最后一点犹豫。

    面对咵艋是个死，当面拒绝这位爷和周围这群明显准备捏死自己的家伙……那是立刻就死！

    而且他给的实在是……

    太多了！！！

    “徐公子！我们接！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黑无常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慢一秒被怀疑诚意。

    他猛地一拍旁边还在发抖的白无常。

    白无常也赶紧表态：“接！接！这买卖……呃不，这安排，再公道不过！”

    两人火急火燎地扑到那两堆冥钞旁，看也不看直接往怀里扒拉！

    那动作快得只在月光下留下残影。

    徐行看着月光下那两个眼中只剩冥钞光泽的无常鬼差，再看看自己身后魁冥、应天煞主、五小鬼那或冷酷或狰狞的身影，终于不再言语。

    他微微点头，随即朝身后阴影里略一示意。

    应天煞主庞大的骨架一步踏出地面，空荡的眼眶扫过那两百多瑟瑟发抖、全然不知自己命运已在几句话间被买卖数次、又峰回路转的幽魂，发出一声含混却洪亮的低喝，裹着一阵阴风卷了过去：

    “跟紧我！走！”

    “有希望的生活……”

    “在等着你们。”